可现在,即使是棠姐儿和兔子包也堵不住裂开的伤口。
不一会儿,那名宫女端着托盘过来,放到她身边的石桌上,上面有山药糕和荷花饼。
赵樱祈拈了拈山药糕,却怎么也吃不下。
“这是不合胃口?”宫女见赵樱祈神色怔怔的,轻皱着眉。
“我……都不想吃了。”赵樱祈道,“你晚上让厨房,给我做凉拌松花蛋。”
“是。”宫女转身离去。
晚上,桌上的菜摆得满满的。
赵樱祈垂头吃饭,夹着凉拌松花蛋。
梁王见她神情低落,便给她夹了一个兔子包:“一个月之后,我们就搬出去,到时便每天叫她们来玩。”
出了宫,便不会那么多限制,到时每天把叶棠采二人接过来玩,下午再送回去,这样就两相得宜了。
赵樱祈看着碗里的兔子包,她很想吃。但到底是忍住了!她说:“我说了,我才不喜欢她们。”
梁王摸了摸她的头:“不准说谎。”
赵樱祈不理会他,伸手夹松花蛋,一口气吃了一大半。
梁王很是诧异,因为赵樱祈不爱吃松花蛋,今天竟然让厨房做了,还吃了大半。梁王连忙把剩下的几块夹到自己碗里,不让她吃太多。
赵樱祈却放下了筷子,往起居间的方向而去。
梁王的心就像泡到了冷水里面一样,只感到冷冰冰的。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但却难以下咽。
他放下筷子,往起居间的方向而去,掀开珠帘却见赵樱祈正站在一张小板凳上,踮着脚,伸着手去拿置物架上的东西。
“赵嘤嘤?”梁王见她站得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摔下来一般,吓了一大跳,一个箭步冲过去。
“啊——”赵樱祈因他的声音吓到身子一歪,手里捧着的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罐子,整个人也往下掉,梁王已经冲了过去,一把将她给接住。
“砰”地一声,她手里的瓷罐子碎了一地,摔出一地黑色的粉沫。
焦甜的味道飘出来。
梁王道:“这是什么?”
赵樱祈撇开小脸:“就想喝个糖水,不关你事。”
梁王心念一转,便是脸色一变。
这是红糖,暖身暖胃的,对女子特别好。是女子常见的滋养品。
但再好的东西,也有毒性。
前生在他们刚刚出宫建府之后,宫里出了一件大事。
新进宫的某宠妃突然中毒,查了很久,最后竟然是吃错了东西。那妃子晚上吃了松花蛋,接着便吃了红糖姜水,松花蛋与红糖姜水相克,才至中毒。
当时赵樱祈吓得小日子都不敢喝红糖水。
今晚,她竟吃了一碟松花蛋,现在又要喝红糖水!
“赵樱祈,你想干什么?”梁王冷喝一声。
赵樱祈小脸铁青,不知为何,泪水便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不干你事……啊……你放手,嘤嘤……”
梁王却紧紧地抓住她:“你竟然……你竟然想自尽?”
“那又如何?不干你事……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赵樱祈说。
“不是你的!你是我的!”梁王捧着她的小脸,冷声道。“彦东,给本王把叶棠采给抓过来。”
赵樱祈惊道:“干棠姐儿什么事?我只是讨厌你!不想见到你!永远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梁王心随着她每一句话,被扯成一瓣瓣的,他目光幽深地盯着她:“闭嘴!”
“就不!我就是讨厌你!不要待在这里,不要待在你身边……嘤……”说到最后,竟尖叫一声。
却是他突然捏着她的小下巴,逼着她正视他。
“有什么用?”梁王呵呵冷笑,“赵樱祈,不论你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你都得待在本王身边!生生世世都不得离开!你要敢逃,本王便绑着你。绑着不行,就把你的腿给折了!你要敢死,本王便杀了叶棠采!”
赵樱祈被他冷酷的话吓得心惊胆跳,又是惊惧,又是伤心,只一个劲地掉泪珠儿。
梁王看着她哭得整个人都快要崩了,很是心疼,紧紧地抱着,抹着她的泪:“不哭,不哭。你乖乖的,不好吗?”
“唷,这是……”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却见蔡结走进来,他身边还跟着两名貌美宫女。
一看到那两名宫女,赵樱祈小脸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身子不断地颤抖。
前生蔡结就是这样带人来,接着让她搬到厢房睡。
这晚梁王没有要那两名宫女,而是要了她。但最后,还是纳了这二人,她还跟她们打架。
蔡结是奉旨给梁王赐侍寝的宫女的,不想进来就见梁王妃在梁王怀里哭。
“殿下,这……”蔡结呵呵笑着。
梁王也认出那两名宫女了,心下瞬间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前生他们圆房之后,是他们最为甜蜜的一段时间,直到他纳了侍妾,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蔡结不把赵樱祈当回事,呵呵笑着:“皇上说,殿下也长大了,也该通人事,所以给殿下赐……”
“滚!”梁王冷喝一声。
“这……”蔡结一怔,“殿下……奴才还未说完。皇上说,殿下身边缺侍侯的人,这二位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定能把殿下侍候的妥妥贴贴。”
梁王站起来,冷声道:“让你滚,你听不到?”
蔡结老脸僵住了:“可……好吧,奴才立刻滚。翠珠,翠玉,你们好好侍候殿下。”
“带着她们一起滚!”梁王道。
蔡结一怔,连忙点头:“好。都回去。”显然,今晚梁王的心情不好,那就先带回去。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那两名宫女暗暗失望,只得跟着蔡结身边,缓缓离去。
赵樱祈怔怔地看着他们走了,身子还在发抖,呜呜哭起来。
梁王抱着她哄:“不哭,不哭。”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她们不会留下,我只要你。”
赵樱祈听着这话,满满都是不敢置信,但却又晃了晃小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干我什么事!你走开!”
梁王却一把将她抱起:“都脏了,走。”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浴室,粗使太监已经抬来了水,倒了满满的一大澡盆。
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
赵樱祈睁开眼睛,当看到自己竟然到了浴室,面前摆着这么一大盆水,小脸一变:“嗷,你想干什么?”
“你身上都是糖,本王给你洗洗。”梁王说着,在她娇嫩的小脸舔了一下,“甜。”
“嗷呜——”赵樱祈拼命挣扎:“你走开,你自己洗个够!嘤嘤嘤嘤嘤嘤——”
梁王抓她张牙舞爪的手,狞笑一声:“一起!”
赵樱祈快疯了:“你滚!坏透了的坏蛋——”
“呵。”梁王垂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赵樱祈只见他一双魅艳的眸子正流光熠熠地盯着她:“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赵樱祈被按在水里,嘤嘤哭个没完没了。
他这是想起来了,今晚是他们前生圆房的日子?
他这是要——
赵樱祈又气又怕,恨不得把他踢进太监编制里,但她力气小,跟本办不到。
最后,他并未跟她圆房,却把她从头到尾给洗涮涮了。
赵樱祈被他擦干,套了衣服,放在床上。她便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梁王抱着她,拍着她的头说:“太小了,再养养。”
赵樱祈往床里缩,他干脆一把将她拖进怀里,抱着揉:“小兔子,不准走,很乖的。”
第二天午饭过后,梁王让魏嬷嬷看着赵樱祈,往正宣帝的书房而去。
御书房——
难得的是郑皇后也在此,正侍候正宣帝喝汤:“皇上,你就算再忙,也不能忘了喝汤啊!”
“呵呵,你有心了。”正宣帝笑起来,端起瓷碗。
“对了,听说昨晚皇上让蔡结带了两名侍寝的人进寿安宫,结果被赶出来了。”郑皇后道。
“蔡结说,筝儿似在跟梁王妃吵架,心情不好。朕当时正跟首辅议事,倒是不得空管他。”正宣帝说着摇了摇头。“一会朕问一问他。”
“皇上,梁王殿下求见。”小太监走进来。
“哦?”正宣帝呵呵一笑,“真是一说就到,快叫进来。”
不一会儿,梁王便阔步而进,朝着正宣帝行礼:“参见父皇。”
“起吧。”正宣帝道,“刚刚,朕才跟你母后说起你。昨晚……”
梁王道:“儿臣知道了,父皇给儿臣赐侍寝的宫女。但儿臣不需要。”
“这……”这话,正宣帝和郑皇后都不解了,什么叫不需要?
梁王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直说:“儿臣不需要侍寝的宫女,也不需要侍妾。还有,也不需要侧妃,儿臣有王妃就好。”
“什么?”正宣帝和郑皇后都惊了,第一感觉是,梁王疯了!
正宣帝急道:“筝儿,你怎么了?”
郑皇后心咚咚地跳:“难道梁王妃吃醋,跟你闹腾?”
梁王冷瞥她一眼,呵呵一笑:“若是如此,那便好了。可惜不是。父皇,儿臣只要王妃一人就够。”
郑皇后心情激动:“这……以前瞧着梁王不喜欢王妃,可现在,竟然这般珍视?唉,究竟是梁王自己挑回来的人,本来就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现在终究是发现她的好了。”
郑皇后可开心死了。天知道她多害怕梁王会娶有实力的侧妃,现在梁王不知犯什么糊涂了,或许真的是被赵樱祈一时迷惑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不论真还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她也得立刻坐实它,让全天下都知道梁王对梁王妃情深。不是他们不愿意给他纳妃,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啊!
而且,赵樱祈这个蠢货竟然能拴住梁王,这可是她送给他的耻辱啊,他竟然吃得这般香,啧啧,萧姐姐啊,现在躺棺材里也要气疯了吧!
“这……”正宣帝怔了怔,若是这样,他反觉得更亏待梁王了。但梁王要坚持,他也无法啊!以后只得在别的地方再多多补偿他!想着,已经准备在梁王府的修葺款中再追加三万两了。“好好好,筝儿这般深情,像朕!”
梁王心里冷笑,只拱手:“谢父皇。”
出了御书房,梁王请求正宣帝不要赐妃,并表示终生不再纳妃,只娶赵樱祈一个的消息立刻便传了出去,不一会儿,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赵樱祈正坐在树下,手里拿着桂花糕,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怔怔的。
嗷呜一声,一口就把手中的桂花糕给啃了一半。
干她什么事,她才不想理他……
可心却不由自主地揉杂成一团,酸的甜的苦的涩的都有。不由的,又想起叶棠采说:“他给你梳包包!”
“殿下。”外面响起宫女的声音。
赵樱祈拿着半块桂花糕,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绛紫衣裳的身影走近,然后在她身边缓缓落座。
赵樱祈垂着头,不看他。
他却突然凑过来,轻轻地把她手中的半块桂花糕咬掉。
赵樱祈只感到小手一阵湿濡,小脸一热,身子颤了颤,他伸手地把她发上的一片树叶轻轻拂下:“赵樱祈,今生,你是我的。我也只是你的,可好?”
赵樱祈一惊,泪珠不由的滚出眼眶,滑过她娇嫩的脸颊。
梁王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你不信,但我可以用一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