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觉得奇怪,总觉得少了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一群人走进屋子,还没坐下来,褚伯爷就冷喝一声:“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娶了葛兰郡主多好多好,会给我们家里带来荣耀的吗?现在瞧瞧,我的天!我们家居然娶了个谋杀亲夫的毒妇!别说荣耀,都成耻辱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褚伯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什么?谋杀亲夫?”丁嬷嬷吓得一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丁嬷嬷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觉得怪怪的,原来是少了一直孝顺在秦氏身边的葛兰郡主!
而且……那是谋杀亲夫!
虽然此事在挽心被告后,她便有这种猜测,但却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哪里想到……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秦氏脸色苍白。
“你以为什么!”褚伯爷背着手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开始我就说了,不要娶她!她是一个寡妇,还热孝在身!你却非得把她娶进门!我说你,你还跟我耍泼!什么梦到了吴一义的鬼魂找你,不娶就害死你!我呸!鬼害你?还真要害死你!娶了谋杀他的凶手进门,他不害你,害谁?!当时我都被你怼的吱不了声,现在我真想笑,哈哈哈!”
秦氏恼羞成怒,因为心虚,反而恶狠狠:“我也是受害者!”
“你还受害者?人是你自己巴巴求回来的,我现在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娶她,你跟平王妃商量了什么?约定了什么?”褚伯爷冷冷地说。
秦氏脸色一变,不由抬眸扫了叶棠采和褚云攀一眼。
二人已经坐了下来,褚云攀还给叶棠采端了一杯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秦氏见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们夫妻俩一定在心里面不知道如何的嘲笑她!偏偏,她现在底气不足,不能发作出来。
“啊,我问你话呢!”褚伯爷恼叫。
还能许诺什么,当然是娶了葛兰郡主就能夺得褚云攀的一切!秦氏如是想。
但这些都不能说出来!
刚刚在公堂之上,她多害怕葛兰郡主会把她拉下水,把她们之间的协议公之于众。幸好直到最后,葛兰郡主都没有把事情给捅出来,否则她和褚妙书都要完了。
想着,秦氏又无比绝望,心里恨得什么似的。现在褚妙书还未当皇后,还只是太子侧妃,还得靠褚云攀的帮助而登上皇后之位,一点闪失也不能有。
秦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现在褚伯爷当众呼喝她,秦氏恼羞成怒:“你吼什么吼?你以为我想的?我愿意她入门……当然是喜欢她啊!想她当我儿媳啊,还能怎样?比起这个丧门星,我一直更喜欢葛兰郡主,老爷你不也是这样吗?”
褚伯爷脸色就僵了僵,以前褚家未败落之前,葛兰郡主和褚飞扬就已经订亲了。对于这个未来儿媳,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后来褚飞扬娶了姜心雪,毕竟与葛兰郡主比,不论是长相还是出身都被葛兰郡主实力碾压,褚伯爷还真是更喜欢葛兰郡主多一点。
秦氏继续道:“她本来就该是我的儿媳,娶不到她,我心里就过不去。后来平王妃跟我说……葛兰郡主死了丈夫,在婆家里面多可怜多可怜,一直被吴家人欺负。而且,当年葛兰郡主嫁到吴家,吴夫人不知多得瑟,好几次讥讽我娶了个破落户儿媳,我就跟她赌气来着。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在吴一义的热孝期把葛兰郡主娶进门,气死那个老妖婆。就是这么简单!”
叶棠采眸子冷了冷。
褚伯爷说:“那你跟平王妃约定了什么?承诺了什么?”
秦氏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狠狠的咬牙:“我还能跟她承诺什么?我也不过跟平王妃承诺会好好照顾葛兰郡主,一定不会亏待她,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寡妇而欺负她,我就跟她承诺这个事情,有错吗?哪个母亲要嫁女儿了,不会跟婆家要承诺的?”
褚伯爷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但他心里的恨意还没有消散:“想要恶心吴夫人,你就装神弄鬼,说什么吴一义的鬼魂找你折磨你?”
见他又提这丢脸事儿,秦氏低着头一声不吭。
褚伯爷更气愤了:“你真的是愚笨不堪、可恶至极!看看现在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模样了?还说给家里带来荣耀了,带来的明明是厄运!果然是一个寡妇,身上都是霉运,也不知你脑子装的是什么!”
秦氏大恼:“你说够没有!”
“娘你就消停些吧!”
褚伯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看着秦氏愤怒的脸色,却有些胆怯,便回过头来,看着褚云攀:“三郎,你看看你母亲……”
褚云攀却是神色淡淡的:“父亲,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跟棠儿就先回镇西侯府去了。”
“什么!三郎……”褚伯爷大惊失色,“看看你媳妇,快要六个月了吧,既然都在这里住下了,不如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免得挪来挪去的,像什么话。一家人住在一起,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褚云攀却是冷冷地道:“爹,你在开玩笑吧,棠儿在镇西侯府都是好好的,自从搬回家后就接二连三的出事,要不是她够精明,现在都成了毒害侄儿的犯人了。”
褚伯爷脸色一变,一瞬间尴尬了。因为当时他也认定是叶棠采干的……
“我们先回去了。”褚云攀扶着叶棠采站起来。
夫妻二人出了溢祥院的门,远远的却见姜心雪走来。
叶棠采道:“大嫂刚才干嘛不进去?”
姜心雪冷笑一声:“进去干什么,也不过是一阵吵闹而已。我现在都不想理会这些事了。”
说着,却突然朝着叶棠采福了一礼:“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和海哥儿不知如何是好。以前……我还总是跟你争风吃醋。”
“以前都是小事,不过……你谢我干什么?”叶棠采墨眉轻扬,淡淡一笑:“在公堂之上你都听到了,整件事情都是大哥一手策划的,要不然我哪里敢用海哥儿做诱饵,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若非他父亲坚持,我如何会做这种事。”
姜心雪一怔。
当时在褚学海之事上反击,她和葛兰郡主一样,都猜到了是叶棠采在挖坑,用褚学海当诱饵。
虽然这样做的确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但姜心雪还是有些埋怨叶棠采的,毕竟那是她的儿子,伤他就如割她的肉一般。
哪里想到,这一切都是褚飞扬这个亲爹干的。
“我们先走了。”叶棠采说。
褚云攀已经拉着她的小手,一步步地往西跨园而去。
姜心雪心里很是复杂,只得往自己的院子而去,先去看一看褚学海。褚学海早就挪回她的院子里。
但走进屋子,她就怔住了。
只见褚飞扬坐在床边,正在给褚学海喂药。
姜心雪一怔,很是恼怒:“你给我出来。”
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褚飞扬放下了药碗,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庭院。
姜心雪道:“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竟然拿海哥儿冒险!”
褚飞扬背过身,冷冷道:“若非如此,如何引得他上钩?她就像一条毒蛇,我们现在还能够知道她要攻击,但是如果我们放弃了这个机会,就无法预测到她何时攻击,你和海哥儿只会更危险。”
姜心雪一怔,的确是这样。而且……他竟然也把她的安危考虑在里面!
姜心雪心微热,这才低声道:“为何不告诉我,也不跟我商量。”
褚飞扬道:“因为很多事情,你也不跟我说,也不跟我商量,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他只能按自己思想风格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