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赞直起身来,在把姚里拉下马时,他就知道自己会被太子责问的一天。
“张大人明知姚里是什么人,怎么查到他头上来?”太子冷声道。这种事,该查媒官就够了,重重拿起,轻轻放下,适可而止。而不是刨根问底。
张赞道:“皇上有心试探,不能不办。”
太子一怔,脸色仍然冷沉,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皇上不喜欢他的臣子有二心,而他,又何偿喜欢?
张赞眉头一挑,看着太子:“殿下,下官倒有一时不明,想请教殿下。”
“何事?”太子剑眉轻挑。
“四月初,下官重孙满月宴,白侧妃也来。白侧妃说,曼曼之所以没有选上,并非先得太后不喜,而是上面瞧不上。这是什么意思?”张赞说着,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但脸上却极力地忍着。
太子脸上一僵,张曼曼选不上,其实是他看中了白如嫣的美貌,而白如嫣又骂闹着要当侧妃。他当时宠她,自然样样都顺着她。而且他也想要一个美貌的侧妃,所以就设计了张曼曼。
不但退掉了张曼曼,毁了张曼曼和张家的名声,还让张赞以为错在张家,对他更为死心塌地。
以前,他之所以答应娶张曼曼,那是因为张赞帮他办了好几件重要的事情,大家说好了的。结果他出尔反尔,现在暴露在张赞面前,太子无比的尴尬和窘迫。
若是以前,他早就恼羞成怒,或是反嘲讽张赞了。因为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实在太多,也不缺张赞一个。
但现在,冯将军死了,冯家在应城那边出了大乱子,姚里还整下去了,他心里有些惶惶不安,所以对于张赞,从以前的可有可无,又谨慎起来。
他神色一正:“张大人,你此话何解?本宫不懂。”
其实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但太子装懵,张赞便明白,太子还是想拉拢自己的,双眼微闪。
太子道:“张大人,期间定是有误会。”说着冷哼一声,“定是白如嫣这个女人,虚荣不堪,明知张姑娘受了创,故意去讽她。女人之间就爱计较这些。成大事不拘小节,张大人不要与这些愚妇一般见识,回头本宫定重罚她。”
张赞早知他有说辞,便拱了拱手:“原来不过是她们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倒下官多心了。”
“张大人不过是爱护孙女,是本宫管束不力。”太子淡淡一笑,“张大人,请上座,陪本宫喝一杯。”
“好!”
……
冯老将军抵达应城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一封应城的折子送到龙案之上,但战况却不容乐观,时常被西鲁和南蛮打得丢兵弃甲的,不但没有把人赶出去,还折损了不少人马。
整个朝堂气氛显得无比沉重。
这些日子,叶棠采只见褚云攀早出晚归的,整天趴在窗台上张望着。
这日中午,总算见褚云攀准时下衙。他走进穹明轩,叶棠采就奔了过来:“三爷,最近你怎么了?时常不回家来?”
“忙。”褚云攀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
然后转到她的卧室,在她的妆台傍有一个琐着的小柜子。他打开来,然后翻出一个用黑布包着的包裹,那是以前他留在这里的东西。
“下衙后都去找王爷么?”叶棠采皱着眉头。
“嗯。”褚云攀点头,手里拿着那个包裹往外走。
叶棠采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我也去。”
“不准!”褚云攀立刻拒绝。
叶棠采撇了撇嘴,拉着他的手:“带我嘛!带我嘛!”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褚云攀瞧着她就那样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潋滟动容,心都化了,却冷声拒绝:“不带,你在家好好的。”
说完就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叶棠采看着他冷冰冰的背影,只觉得无比委屈:“说好拉我入伙,一起搞谋反的呢?现在又不带我玩了?”
惠然在一边听得汗嗒嗒,这是好事啊!干嘛说得那好像外出郊游一般令人向往的样子?
惠然无语了半刻,然后就朝着上天拜了拜,不带她玩,真是谢天谢地了!
最好是以后都不用干那些可怕而又危险的事情。
“姑娘,咱们快回去绣花吧!”惠然说着就拉着叶棠采回屋。
叶棠采嘟了嘟嘴:“我不想在家绣花!”
最后二人还是被拉了进去,叶棠采看着新裁好的几件衣裳,里面有三件是褚云攀的。
叶棠采拿起一件浅蓝色的杭绸直缀,微微一叹:“好吧,还是绣花吧!”
这几天家里无比平静,自从秦氏的小寿宴之后,秦氏就与褚妙书整天躲在溢祥院,说病了,连晨昏定省都不用了。
叶棠采乐得自在。
五月初四,是褚妙画的生日,家里气氛不好,谁跟她办宴席?也不过是白姨娘陪她到外头玩了一天,就算是过。
很快就是五月初五,因着应城的事情,皇上无心看龙舟了,这天就没去天水河。
百姓们虽然也关心应城的事情,但却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便热热闹闹地过了端午。
叶棠采心里郁郁的,没有去凑热闹,褚妙书没脸出门,也没去。褚妙画自然也不去了。
五月初十,叶棠采才堪堪吃地早饭,然后与惠然一起在罗汉床上绣花儿。
秋桔的声音在外面叫着:“姑娘,表公子来了。”
“啊!”叶棠采一怔,抬起头来:“表哥来了。”
说着就放下绣花绷子,走了出去,已经看到秋桔带着秋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