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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是那等攀附富贵的人,对于那些贫家举子,陆彦生也真心结交,碰上囊中羞涩的便助其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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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忙于功课,陈五娘也没闲着,除处理族中生意外,在京城熟悉环境后,小试牛刀,花银子盘下了一间小香粉铺子,用心经营之下倒也红火,于是又开了第二间、第三间,所得收益除了应付京中开销,竟还有不少结余,因这是京中新置办的产业,又是倾陈五娘一人之力,便没有入公家的账,算是她一个人的私场。
小娘子可高兴了,常说往后她来养相公,叫陆彦生安心读书便是。
陆彦生轻轻一笑,在小娘子脸上落下一吻:“娘子真好,陆某人无以回报。”
陈五娘鼓起勇气,凑到丈夫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脸红彤彤的偏装作镇定的样子,叫人想欺负。
屋里灯熄了,屋外的翠玲举着蜡烛回到隔壁守夜的小房间,隐约听见“以身相许”的字眼,翠玲不懂,耸了耸肩睡下了。
院里一片静悄悄。
在京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惬意,陈五娘生意做得好,风调雨顺,陆彦生也在友人的介绍下,进入一家私学读书,这私学的先生是个已致仕的老进士,脾性怪异,骂起人来毫不嘴软,但陆彦生偏对了他的脾气,得到很多指点。
秋去春来,数年时光匆匆而过,除夕后便是乡试之年,陆彦生决定带陈五娘返回原籍参加乡试。
陈五娘喜欢京城的繁华热闹,但一想到果儿、陆何氏,她便归心似箭,这些年虽与老家通信频繁,但文字所述,终究不必眼见的真切。
启程的前半个月陈五娘除了吩咐人收拾行李,托付打点生意外,就是逛各色铺子,买衣料、脂粉、药材等等礼物,足足装了三个大箱子,而陆彦生则忙着和友人师长告别。
“终于回家了。”
启程那日,陈五娘的心情格外激动。
陆彦生对安山村自认为感情不深,他在陆家大宅里过了一段太过压抑的生活,常想着离开,但是……
看着小娘子雀跃开心的样子,陆彦生不由的勾起唇角,只要娘子喜欢,他便没那么讨厌陆家大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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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回来了!”
安山村众人早就收到了陈五娘他们要归家的信,个个掐着日子盼他们回来,陆何氏最是期待,常到村口去转转。
这日午后,她刚用过饭,就听见下人喊,忙起身就要往外去,身边的徐婆子扯住老夫人的胳膊,笑道:“是县里接人的回来传信儿,七爷和七夫人刚到县里,还没进村呢。”
再说,即便到家门口了,也该小辈来见陆何氏这个长辈嘛。
然而陆何氏哪里管这许多,她只晓得自己几年没见儿子儿媳,思念的厉害。
她摸了摸发髻:“这几年我老的快,头发都白了,我去换身显气色的衣裳,你再派人去学堂将果儿唤回来,我们俩一起去村口等他们!”
第60章
“回来了!”没一会儿, 前去探信儿的伙计传来了好讯息,喜得陆何氏心怦怦跳。
遥遥的,只见一辆宽大马车行驶在村路上, 后面跟着两匹驮满东西的枣红马。
“娘!”马车还未停稳, 帘子就已掀开,陈娇甜而脆的呼唤声传来,陆彦生带着微笑:“太夫人,我们回来了。”
陆何氏忍不住落了泪,那是激动的、幸福的泪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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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迢迢实在辛苦, 陆彦生和陈娇好好歇了两日,待精神和体力都恢复后方将京中带回的礼物分给各房诸人。
这些年陆家的买卖越做越大, 陈娇用心经营, 并培养六夫人做副手, 兼用人有方,手下伙计得力, 陆家安富尊荣, 比前些年更红火。
各房子孙越来越多, 念及人多住房紧磕碰也不少, 二太爷和陆何氏拍板, 在老宅边上辟了块新地,建起了新宅院, 新宅宽敞, 年轻小辈喜气洋洋的拥去新宅,免得受拘束, 而留在老宅的长辈们也乐得清净。
“安心温书, 莫要有压力。”二太爷近来小病不断, 但精神头还在,思维很清晰。
回乡半月有余,该见的人见了,该处置的事也处置妥了,陆彦生决定闭关备考,闭关的前一日,特意往泰山居去禀了一声。
望着老七如今身体健朗精力充沛,二太爷心甚慰,温声叮嘱了几句。
陆彦生走后,二太爷对鲁青叹道:“见老七这样好,来日在地下见到三弟,我无愧了。”
鲁青将汤药递上:“也亏您慧眼识珠,给七爷娶了房好妻。”
“不错,陈娇那丫头,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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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堂早已修葺一番,比从前更加温馨敞亮,院里种了一圈矮树花草,搭了凉棚,十分幽静,正适合温书。
陆彦生进入苦学模式,陈娇很少去书房打扰,只早晚送些参汤羹粥的过去,给他捏捏肩,说一小会子话便回卧房去看自己的账本。
', ' ')('日子过得极快,眨眼便是隔年四月,山花开至荼蘼,陆彦生也要出关,启程往州府去应考了。
陈娇自然要陪在他身边的,早早将行李置备妥当。
“采儿!”
许巍然和宋采儿这些年一直住在州府,旧友经年不见,自然要为陆彦生和陈娇接风,到了约定日子,夫妻俩早早的候在城郊茶楼。
陈娇一眼就望见了好友,声音里透着欣喜。
“一路辛苦了吧,坐下歇歇,晚些时候再进城上酒楼为你俩接风洗尘。”宋采儿笑眯眯的,嘴角浮出笑意。
两位小娘子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陆彦生和许巍然对视一眼,默默的选择不打扰,对坐到一旁,以茶代酒互敬了一杯,开始叙旧。
两家虽多年不见,通信却很频繁,对彼此的近况很了解,许巍然还帮忙在住地附近赁了一栋宅子:“已雇人清扫过了,夜里就可住进去。”
“你来了我总算不那么寂寞,在州府虽然也结交了不少好友知己,终不如陆老七你懂我。”许巍然挤挤眉毛,故意调侃。
陆彦生掀起眼皮:“我哪点好,你说出来,我改。”
“……”许巍然,“你这嘴……越发刻薄。”
“你越发肉麻。”
两个大男人斗着嘴,两位小娘子窃窃说着体己话,手旁粗茶水雾缭绕,四野绿意盎然,一切都那么惬意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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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府城,陈娇十分好奇,这虽不比京城繁华,可那小桥流水之柔美,亭台楼阁之雅致,却是京中没有的。
于是,陆彦生稳坐书房备考,陈娇便邀宋采儿外出游逛,夫妻俩各有各的自在。
眨眼,便是盛夏时节。
“阿娇,这簪子衬你,哎呀,配上一套浅蓝襦装定是府城第一美人。”宋采儿眨巴着眼睛,对好友一通夸赞。
陈娇噗呲一笑:“不不不,有宋大美人在,我岂敢称第一。”
“好吧,那我俩并列第一。”宋采儿不改活泼爱玩笑的性子,吐吐舌头压低音量,“不过这话可别被旁人听了去,嘿嘿,我会脸红。”
陈娇柔柔一笑,思维有些发散,她打量着店里的首饰脂粉,喃喃道:“价钱不算贵,款式却很新颖,做工也精致,老家县城就没有这样的货色。”
“那是,府城的能工巧匠多嘛,老家的匠人没这样的手艺……阿娇,你又想做脂粉首饰生意啦?”宋采儿对好友的生意脑已见怪不怪。
来府城的第二个月,她就盘下了一间杂货铺,盈利还不错。
“试试嘛。”陈娇挑眉一笑,格外狡黠。
她已想到了两条路子,一是直接在府城购买首饰脂粉回老家加价售卖,二嘛,则是派人来府城学制作工艺,回乡自产自销。前者操作更简便,赚的钱有限,后者程序繁琐投资也更大,但若成了……
陈娇思忖半晌,决定双管齐下。
逛街、吃美食、寻商机的充实日子过得飞快,炎夏走远,秋意渐浓,乡试的日子到了。
“薄被、毛毯、应急药丸、茶叶……”
陈娇提前半月就准备好了夫君的应考包袱,为防遗落,她已重复检查过不下五次,见自家小娘子念叨不停,陆彦生不禁莞尔,内心柔软一片,有人惦记关怀的滋味,真好。
“都齐全了。”陆彦生圈住娘子的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陈娇靠在丈夫怀中,嗔道:“事关重大,我还是再检查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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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蒙蒙亮,考院门口就已排起了长龙。
陈娇踮着脚在远处目送,直见夫君入了内院,激动的心情方平复几分。
“瞧你这紧张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呢。”宋采儿揶揄一声,轻碰好友的肩,“走吧,寻个馆子用早饭去。”
“去吃城西的羊肉汤饼吧,好些日子没吃,想得厉害。”
“馋猫儿。”
乡试要考好几日,而考院条件粗陋,秋日气温又低,可想而知,考生们面临的是对身心的双重考验,好在陆彦生这些年身体调理的不错,腿伤也呵护的极好,可以克服这恶劣的条件。
面馆里,小娘子一勺一勺的喝着羊汤,鲜美滋味盈润口腔,令人浑身舒坦。
用完早饭,陈娇抿了几口茶水:“走,我们去庙里进香。”
“好。”宋采儿忙点头。
二人虽不信佛,但为求心安好兆头,已商量好在开考的这些日子天天进香拜佛,佑夫君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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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钟敲响,厚重的长音悠然传来,标志着乡试结束,诸考生搁笔交卷,鱼贯而出。
陆彦生个子高,陈娇只一眼就将他从人群中辨出:“相公!”
考试时间紧,条件粗陋,陆彦生没有刮胡,几天熬下来下巴上鬓角上都是青色胡茬,加上眼底布满红血丝,人格外憔悴。
陈娇鼻子发酸,心疼不已:“这些日子辛苦了,快登车随我回家。”
家里已备好浴汤茶水点
', ' ')('心,就等人归了。
陆彦生疲惫的很,不过见到娘子后,倦意立即消了五分:“好,上车吧。”
登车后陆彦生闭目假寐养神,陈娇吩咐车夫快些赶车,夫妻二人没有话说,手却紧紧牵着。
苦学了这么些日子,料想夫君是闷坏了,陈娇将府城中的美食美景列了个单子:“相公,我一个个带你去玩好吗?”
歇了两日,陆彦生恢复了精神,眸中含笑道:“好。”
他不贪玩,可他珍重娘子的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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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啊。”
深秋登高望远,俯瞰流水城峦,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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