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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从前也是背负家族众望的人,论才情智慧哪样不如老七,长辈们为何如此偏心?现在好,都毁了,哈哈哈,都毁了便是。
陆彦德心情很好,一路上摇头晃脑地念着不成句的诗,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暗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五爷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的长相后才松了口气,“这么晚了还没睡?”
“事情太多,不得不熬夜处理,出来透透气,回去还要熬灯油,怎么,舍得回来了?”
五爷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出去透透气。”
“眠花宿柳也叫透气,明明是玩物丧志,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五爷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别说我了,快说说那院子里的事。”
“成功了,哼,虽然新妇藏着掖着不肯把消息透出来,但我派人去听了,明明是老七发疯的声音,再中招一次,他彻底没救了。”
五爷活动着脖颈,点点头,“我明白,我那里还有药,对了,放些消息出去,浑水才好摸鱼。”
黑暗中的影子点头,“我有分寸。”
……
老天爷好像真的转了性子,一连晴了好几日,蓝湛湛的天空漂浮着白云,偶有老鹰掠过,看得人心旷神怡。
陆二太爷忙和了近一个月,看着田地里的秧子正常的长大,心里舒坦极了,莫非老天爷开眼,今年当真是好年月了?
可惜老爷子没能舒坦多久,才吃了朝食就听说五爷昨夜回来了,和五夫人大吵一架,现正在屋里睡懒觉,日上三杆还没起。太爷没来得及差人叫他过来自省认罪,又有人来说七爷不好了。
“老七何时发的病?”陆二太爷一边往听雪堂赶一边问,他身边最得力的伙计叫鲁青,正是当初帮忙接亲的男子,他这些天同太爷一样,都吃住在靠近田地的小庄子里,是回到陆宅才听到的消息。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些日子了,七夫人瞒着不叫人知道。”鲁青答。
“荒唐!派人去请农大夫。”陆二太爷拄着拐杖到了听雪堂门口,这时候院子前已经围拢了很多的人。
陆何氏到的比陆二太爷还要早,带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边上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怎么又来了个道士。”上一位自称半仙的已经被送去县城做苦力了。
“是太夫人找来给七爷驱邪的。”
“不可能吧,真的是黄大仙作怪?”
“谁知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陆二太爷上前一步,盯着陆何氏焦急的说,“三太夫人,你这是作甚!”
陆何氏抿了抿唇,强忍这眼眶里的泪,“我在救我儿子。”
“胡闹,不看大夫不吃药,找道士怎么瞧得好,我已经派人去请农大夫了,他稍后就到。”陆二太爷急得用拐杖直杵地,心想三太夫人实在是念佛念魔怔了,不对,她信佛请个道士来做法做甚,真是老糊涂了。
陆何氏挡在陆二太爷前面,完全不怕他及他身后的护院,又倔又犟,“农大夫若能治好,我老七的病早就治好了,我不信他,今日我请法师做法,谁都不许捣乱,二太爷,法师做法时不能被打断,会功亏一篑的!”
说完,硬是推那道士进去做法。
陆二太爷拿陆何氏一点办法都没有,苦言相劝她不听,威逼利诱她寻死觅活,老爷子问做一场法事要多久,陆何氏答半个时辰。
“行,那等半个时辰,待法师做完法,再请大夫进去看。”二太爷只好后退一步。
就这么着,七爷再次犯病的消息彻底坐实,以前发病没藏掖这般深,这次秘而不宣自然引起诸多非议。五爷陆彦德站在人群之中,激动的手指发抖,他看着听雪堂紧闭的大门,唇角边露出一抹笑,占着长辈的喜欢,拥有那么多房子铺子又如何,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还是他赢了,还是他陆彦德比陆彦生更优秀。
很快道士便做完法事了,农大夫要进去帮忙诊治,陆何氏又不准,道法师说了,做法结束以后七爷累得很,要先进食,好不赶巧,正好厨房送了一碗慢火煨的鸡汤来,说是孝敬陆何氏用的,陆何氏在这种时候怎么吃得下,正好鸡汤是性温滋补之物,便叫人端进去给七爷喝。
“三太夫人!法也做了,汤也喝了,行了,该消停了吧,让我进去看看老七!”
陆二太爷越坐越焦心,三太夫人今日实在鬼迷心窍。
“再等等。”陆何氏的眼圈红彤彤的好像随时能滴下泪来,徐婆子虽然也奇怪主子的异常,不过她素来护主的很,三太夫人要和二太爷对着干,好吧,她既劝不动就竭力支持,所以徐婆子立刻搬来一张大椅子,请太夫人坐下,她站在背后,主仆二人如门神般拦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事情搅得这么大,不一会儿大爷、二爷、三爷等人都来了,五爷也站在其中,一般情况下他吩咐人下毒后便会立刻离开,以免产生嫌疑,但今日他没有走,这是最后一击了,他想亲眼见证老七彻底发疯,输给他的样子。
想想便觉得
', ' ')('高兴,人太多不好放肆的笑,五爷便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脸上的疤痕,老七着实可恶,那日去看望他的人那么多,唯独划伤了他的脸,差一点叫他疑心老七已经看出端倪,不过不怕,梦草最大的毒性就是扰人心智,老七就算看出什么,在梦草的折磨之下也没有心力去追查。
今天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五爷闭上眼,微展开双臂拥抱着阳光,这时候老七应该饮下那碗鸡汤了吧,三太夫人疼爱继子,若她知道自己成了毒害儿子的一环,不知会作何感想。
“砰——”
一声巨响后,听雪堂的大门轰然大开。
五爷立刻睁开双眼充满期待地探头去看,这是老七发疯里面的人摁不住,出来求援了吗?
人堆里响起惊呼声,几个壮汉从听雪堂里面冲了出来,五爷不由得蹙起眉,老七身边明明只有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伺候,这几人从何而来,没待他想明白,也就几瞬的时间,壮汉已经冲到了五爷面前,凶狠地将他摁倒在地,五爷常年沉迷于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哪里禁得起这番伺候,哎呦呦地连声喊痛。
“这是干什么?”陆二太爷喝道,今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远超他的预期,每一桩都透着古怪。
陆何氏站起来,目光狠狠地落在五爷脸上,竟叫五爷打了个冷颤,三太夫人吃斋念佛总是慈祥和蔼的模样,何曾露出过这样狠厉的神色,她往前几步对陆二太爷道。
“法师说老七身上的邪祟和五爷有关,我要派人去搜五爷的院子!”
“荒唐。”陆二太爷头都大了,正欲劝解一番,不料七夫人也出来帮腔。
“二伯,法师说的都是真的,他能嗅到邪祟的味道,刚才这碗鸡汤便有邪气。”说着陈五娘将鸡汤端来,众人一瞧,赫然成了红色,渗人得很。
说着陈五娘往五爷手上洒了少许石灰水,不一会五爷的手指也变红了。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法师说的是真的?”
周围的人炸开了锅,对此议论纷纷,五爷的脸色也由白转红,他昨晚故意和夫人吵架,将她气到厢房去睡,然后乘机亲手榨了梦草汁,现在手指上自然还有少许残留。
他才不相信这是那牛鼻子老道发现的,什么气味!无稽之谈,梦草无色无味!
“一派胡言,我是主子,你们这群下人在干什么,以下犯上,按律要判刑的,还不松开!”
陈五娘把脸转向陆何氏,小声的喊了声娘。
这时候陆何氏的辈分就成了法宝,万事以孝为先,她长五爷一辈,五爷就不可对她不敬,陆何氏坚绝道,“查,我一定要查,老五啊,我也是为你好,你身上也有邪祟,要除干净。”
这话中的机锋,五爷听得懂,脸色又白几分。
徐婆子在后面帮腔,跳着脚道,“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五爷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陈五娘赞同的点头,“是啊五爷,这是为你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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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文案:
春桃本来是要嫁给隔壁村的秀才做老婆的,两家都定了亲,谁知未婚夫攀上了高枝,硬是退了亲,害的春桃耽误年纪误了名声,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这姑娘嫁不出去爹娘直发愁。
这天终于盼到媒婆上门说亲,但一听准姑爷的名号爹娘犹豫了,那汉子叫徐志,是在军营混了八年的兵油子,恐怕脾气不好。
春桃却说,她嫁!不能一辈子赖在娘家!
谁知道这姑爷糙是糙了些,待人却特别好,夫妻俩步步高升,红红火火,等着嘲笑春桃的人都被狠狠地打脸。
第21章
一顶顶为你好的帽子扣下来, 五爷有口难辨。鬼神邪祟之说最能勾起人们的兴趣,这件事情想必过不了多久,整个村子的人都会知道, 一般人自然笃信不疑, 陆二太爷可不是一般人,包括陆家的几位爷。
什么邪祟,怕不是……怕不是毒药,只是谁也没胆量捅破这层窗户纸,兄弟间同室操戈说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长辈没有挑明, 大家也只顾装聋作哑,最多用眼神暗自交流小心思。
“走, 去五爷的院子除邪祟。”小娘子搀扶住陆何氏的胳膊, 身后跟着一脸凶相的徐婆子, 婆媳加主仆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 带着身后的壮汉及道士摁着五爷往他住的院子去了。
五爷已经回过神来, 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一路又踢又骂, 摁着他的汉子都是周管事的人, 只拿七爷当主子,根本不将五爷放在眼中, 因此任凭陆彦德不干不净地咒骂, 咬牙切齿的威胁也不为所动,钳制他的手反而捏得更紧, 疼得五爷一脑门子的冷汗。
他已经搞不清这冷汗是疼的还是吓的, 这些刁奴不听话, 五爷就拼命的踢腿、扭胳膊,一个劲儿的往后头看,好像在人群中找着什么,道士一挥手喝道,“不好,邪祟已经侵入五爷体内,口出恶言,呔,畜生休得狂妄,看我将你的
', ' ')('嘴堵上还怎么造口业!”
说着掏出一块不知多久没洗的帕子,无视五爷能杀死人的目光,直接往他口中一怼,这下清净了。
五爷住的是单独的小院子,五间房加一个天井。昨夜与五爷吵架后五夫人气的一夜未眠,今早和二太爷打过招呼,说许久没回娘家,思念家人,要带两个娃娃回去看外婆外公去。所以等众人到院里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次不劳陈五娘亲自动手,道士端着一碗石灰水,口中念念有词满屋子转悠、泼洒,不一会儿便在卧房的床下发现了变红的药渣、石杵和石臼,并捧出来给二太爷看,道这便是邪祟的本体。
“啊,这是什么精怪,莫不是山上的野草精?”
“有点儿奇怪,这精怪瞧上去道行不深嘛,和故事里说的差远了。”
“胡说,都将七爷害成那样子,可见厉害的很嘞!”
还有些愚钝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红色药渣和石臼不仅没回过味来,还对道士膜拜的五体投地,好几位还想请这道士帮自己家看看,或者算上一卦,测一测凶吉。
底都被掀了,五爷不用人摁,自己就瘫软在地如烂泥一般。
陆二太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到大哥陆承贤是他们三兄弟中最仁爱贤德之人,给老五取名彦德也是希望他成为能干贤德之辈,没想到成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残害兄弟的败类。
“多谢大师为我陆家降妖除魔,来人啊,给大师取酬金来,再备一桌好酒菜,我要好好感谢大师,五爷邪祟缠身的事,大师已经解决,平安无事,大家都散了吧。”陆二太爷环顾众人后说道。
听到这里陈五娘不得不佩服七爷的远见,二太爷果然选择息事宁人,先粉饰太平,而后家法处置五爷,以二太爷的脾气,大概率是将陆彦德赶出陆家祖宅,让他一辈子守庄子并剥夺他名下的财产,但这些远远不够,因为他险些害了七爷的性命,为此七爷过了一年多生不如死的生活,对比之下,二太爷给的惩罚简直微不足道。
陆何氏气得身子直发抖,以前徐妈总埋怨她性子太软做人过于善良,容易被人欺负,从前她不以为意,道菩萨说了慈悲为怀,要与人为善,今日是彻底明白了,人生在世除了菩萨心肠也要有金刚手段,否则根本是受人欺负的命,可笑她活了一把年纪,到今天才彻底明白此道理,还是儿子与儿媳妇教她的。
察觉到陆何氏身体有异,陈五娘贴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陆何氏深吸两口气,坐在了垸里的石凳子上,陆二太爷让护院将围观的无关人等都赶走,然后面对陆何氏道,“这位道长有真功夫。”
“二太爷,您和我也打哑谜?”陆何氏的声音打着颤,“什么邪祟,什么精怪,您也信吗?这分明就是陆彦德这畜生用毒药害老七!您看不明白吗?”
陆二太爷脸色一凛,老七是他最为欣赏喜欢的孩子,若当年顺利参加乡试,说不定已经金榜题名了,此事他也深感痛心,可老五也是陆家人,陆二太爷不想将家丑宣扬出去,他是陆家家主,承担着一个家族的声望,所以他既慈爱又无情,严肃地说,“三太夫人请慎言,这件事我会处理,老五会得到惩罚,我不会叫老七白受委屈。”
“那好,现在就派人去衙门报官,陆彦德下毒害人,我看他死有余辜!”陆何氏道。
“什么?”陆二太爷预想的惩罚根本没报官这一项,遑论要五爷的命,“老五有妻有子,他若被关入大牢,妻儿怎么办!”
陈五娘有些忍不住了,在一旁开了口,“二伯请听我说几句,五爷有妻儿,七爷也有妻有母,五爷下毒之时便没想过七爷也有牵挂吗?他做恶时就该料到这等后果,侄媳说句不敬的话,二伯是慷他人之慨了,这事受害最深的是七爷,既然如此,不妨去问问七爷的意思。”
陆二太爷沉默了,他看着陆彦生长大,最是知道老七的性子,他可不是一团慈悲的活菩萨,谁要惹到他必定加倍奉还,若陆何氏要老五蹲大牢,那么老七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这根本无需问。
“怎么?太爷不愿去,是明摆着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陆何氏逼问道。
陆二太爷从没觉得软性子的陆何氏这般难缠,出言相激之下面子上再也挂不住了,只得答应,“好,去便是。”
五爷被暂时关押在柴房中,由那几个壮汉看守,这几人有些面熟,像是马厩那边伺候马匹的人,是周玉的手下,陆二太爷觉得有些奇怪,周玉早就被老七赶离身边,何时又有了联系?来不及多想,他们已经走到了听雪堂里头。
“二太爷,太夫人请往里走,七爷腿脚不便,近日要卧床静养。”王林开门将他们迎入卧房,边走边说。
一进卧房,陆二太爷便看见陆彦生腿上夹着的木板与绷带,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彦生答,“今日那位法师懂医理,他替我重新治疗了伤腿。”这是一句假话,只因黄大夫不愿在人前露面。
二太爷点点头,“原来他不是在做法,而是在帮你疗伤啊。”
“不,不是刚才治
', ' ')('的,法师半月前就已为我进行了治疗。”陆彦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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