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濯南没有反对,不知是原本就打算亲眼确定傅欣宜的安好,还是因此此刻看到了弟弟眼中的一丝乞求。
两人走进病房,傅欣宜已经醒来,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背插着吊针,另一只手腕则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因为失血的关系,傅欣宜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这时候更是没有半点红润,一见到,就可以看出是虚弱的病人。
看到莫清炀和莫濯南两个人走进房间,傅欣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目光再接触到莫濯南的时候,眼圈忽然红了起来。
莫清炀看到傅欣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苦笑逸出唇角,心里也有些麻木,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莫濯南走到了床头,傅欣宜捂住唇痛哭起来,莫濯南的眼神仍是平静极了,始终没有半分波澜。
“对不起,Aaron,我不该这样做的........”傅欣宜连连道着对不起。
莫濯南请摇了下头:“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是清炀。伤害自己,就真的解决问题了吗?不,你没有,你只是同样伤害到了关心你的人而已。”
傅欣宜的眼泪越落越凶,这时目光才向不远处的莫清炀看过去:“对不起,清炀,一定吓到你了。”
莫清炀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而傅欣宜的目光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多的时间,而是低下头,轻轻地问:“你和夏小姐,真的决定在一起了是吗?”
莫濯南点头:“是。”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是吗?哪怕是可以为你去死?”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死死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莫濯南轻叹一声:“你还是不明白,欣宜。”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我一定会明白的。但是Aaron,求求你别再这个时候离开我好不好?我的病情已经严重了,也许我根本就活不过今年,请不要抛弃我好吗?请不要让我更绝望了好吗?!”这时候的傅欣宜,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看着此时的她,莫濯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从一开始到现在,傅欣宜就是他的包袱、他的责任。然而从没有一刻,带给他轻松或者幸福的感觉。
也许人是会变得贪心的,在感受到和夏苡薇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再会想到过去的一切,都不知道这三十几年,究竟是怎么荒度的。
“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些。”太多话,他已经说了无数次。现在,他已经连说都不想说了。
“清炀,好好照顾欣宜。”莫濯南转身对莫清炀说,举动已经说明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意图,而莫清炀早在他行动的前一刻拉住他的手:“大哥.........”
莫濯南轻轻推开莫清炀的钳制,话确实对身后的女人说的:“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又怎么会爱她?”
莫清炀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目光充满担忧的看向病床的方向。
而不管此刻傅欣宜的表情如何,莫濯南已经觉得无所谓了。
爱自己,才能爱别人。自爱,才能被人所爱。
这两点,傅欣宜却都没有做到。
她唯一做的,就是用这幅身体,要挟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莫濯南回到公寓的时候,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夏苡薇似乎也失眠了,就窝在沙发上里胡思乱想,听到房门的锁被打开的声音,立刻就赤着双脚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连忙来到玄关处,仰着头问他:“傅欣宜怎么样了?”
莫濯南摇了摇头,目光与夏苡薇对视。
她听到答案后终于安心下来,却在下一刻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更加放柔了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莫濯南微笑:“我不想被他们为难,他们就办法为难我。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将感情当做筹码,却从不在乎感情本身的面貌。”
傅欣宜是这样,莫清炀也是这样。
也许他这个大哥早就清楚莫清炀对傅欣宜所谓的喜欢,并非真的是爱情,而是对年幼丧母后的某一种感情寄托和妄想。
曾经莫濯南也因为自己比莫清炀多享受了几年母爱而觉得愧疚,但是这一刻却觉得当初的自己有些可笑。
然而,却也庆幸。庆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能真正明白爱的意义,遇到自己所爱,也被爱人所爱。
轻轻抱住夏苡薇,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这个怀抱纤弱,没有力量,但是却异常温暖。
让他这一生都不舍远离。
夏苡薇敛眸,用手拍着他的脊背,似乎在安慰。
两个人一夜未睡,莫濯南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司了,夏苡薇则是头疼了许久,浑浑噩噩。
送儿子上学后,夏苡薇开车驶进小区,刚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夏小姐,这里有你的急件。”
夏苡薇微怔:“给我的?”
她的东西大多都是寄到盛世,再由洛浅浅筛查之后才给她看,她很少能够亲自收到什么信件。
接过保安手里的牛皮袋,将车子停在车库里后才打开,是一封信。
夏苡薇皱了皱眉头,将信封撕开,看到里面的通知信后才愕然一怔。
法院的传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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