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憨跑去跟那些人寒暄。
周佳瑶抬眼看过去,车上装的都是白菜,土豆,南瓜,萝卜这一类的蔬菜,没有什么好看的。
倒是赵老憨,跑回来让他们帮忙卸车。
以前他们没来的时候,有当兵的帮忙,现在有了他们这些劳力,当兵的自然就躲清闲了。
周佳瑶跟在周翼虎身后,半低着头,耳朵却一直竖着,听他们讲话。
“……来回来去的跑,真是辛苦你们了。”
“唉,就是天气不好遭罪啊!”
“辛苦,辛苦。一会儿可还要去雁门关?”
“不去了,这次是先送他们的,后送你们的,下次吧!”送菜的人,严格来说也属于军营,他们堪比后世的后勤补给部分,油水颇足。胆子大,脑袋活,有门路的,还会挟带一点酒啊,点心啊之类不应该出现在军营里面的东西。当然,这种事情都是私下悄悄进行的,大伙心照不宣。
赵老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来临近年关,查得严了,有些买卖也不好做了。
周佳瑶将这一切都暗暗记在心里。
一整天下来,她始终是在跟白菜萝卜打交道,一双手泡过冷水,又被冷风吹,粗糙了许多。
这正合她的心意。
她的手太细了,一点了不像是做粗活的人。
万一被人看出来,兴许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赵老憨和送菜的人似乎很熟,而且他们好像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还会去雁门关。
周佳瑶躺在木板床铺上,一颗心跳得飞快!
如果能跟着这些人去雁门关送菜,那么她是不是离世子更近一步了?
要怎么做,才能悄无声息的去雁门关呢?
关于这件事,周佳瑶跟周翼虎碰了碰。他们都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送菜的车里。
别人怕被发现,但是他们不怕啊!
周佳瑶有仙府小筑,只要爬到车上,就能将自己隐藏起来,根本不怕被人发现啊!
等待是最漫长且难熬的过程。
过了五天,送菜的车队终于又来了。
这次的车辆,明显比上次多了,而且上面的货物也是五花八门,有猪肉,还酒。
不是不让喝酒嘛。
赵老憨跟上次领头的那个,颇为熟稔,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看着他们搬搬抬抬。
“这是留着过年用的酒水?”赵老憨吸了吸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似的,“是陈年香啊?”
“行啊,老憨子,你这鼻子,比狗都灵啊!”玩笑话。
在军营里,这种级别的玩笑话,是小儿科级别的。
边关寒苦,这些人为了自娱自乐,开玩笑,说荦段子的比比皆是。
“行,一会儿走的时候啊,我留你留一小坛陈年香,就说路上有磕碰,坏了一坛,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老憨两眼放光,“这可是要谢谢你了!”陈年香虽不是什么好酒,但是聊胜于无啊!
转眼间,几车菜就要卸光了。
周佳瑶还没有找到上车的机会。
她很着急,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呢,她也不敢轻易动作。
周翼虎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得稳住,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就在这时候,远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传来打闹声。
赵老憨眼冒精光,道:“猴子,肯定是那般小子又打起来了,过去瞧瞧不?”
当兵的都是热血青年,年纪不大,一身火力无处宣泄,时不时的就斗殴打仗。
王柏青手下的兵都知道,他们的总兵不怕当兵的横,就怕当兵的孬。有点摩擦动拳脚论输赢,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只要不弄出人命来,怎么的都成,就当练兵了。
都说当兵的好斗,也是有道理的。
所以每当当兵的打架的时候,就有好事的做庄,赌胜负。
不拘赌多少钱,十文也可亦,十两也行。
庄家不好做,只有几个少数有财力,且在军中有靠山的人,才敢玩这个。
赵老憨有些好赌,人生在世,应该及时行乐。特别是他们这些当兵的,今天还能站着,明天就不知道躺到哪儿去了。
有钱就赌两把吧!
场地外围围了不少人,叫好声响起一片,已经有人叫押赌了。
“我押大个子!他们那么的个头,肯定不能输。”
“我押瘦猴,别看他瘦,可是身手灵活啊,大个子肯定奈何不了他。”
“瘦猴太瘦,不行不行。”
……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赵老憨的口水都要淌下来了,“赶巧了,瞧瞧去?”
这天寒地冻的,也算是找到了几丝乐趣。
“瞧瞧去!”
两个人从车上蹦下来,看热闹去了。
不光他们,有不少人都围了上去。连被招募来的厨子们都放下手头的活,看热闹去了。
周佳瑶和周翼虎觉得机不可失。
兄妹俩转身进了帐子,眨眼的工夫,周佳瑶自己出来了。她四下瞧了瞧,见四周围没有人,便跑到一辆装着酒的车上躲了起来。她前脚上车,后脚也上进到仙府小筑之中,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发现他们了。
周翼虎见她也进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周佳瑶闭着眼睛,将仙府小筑和外面世界的联接起来,这样一来,他们在仙府小筑内,就能够掌控外面的动静了。
周翼虎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也行?简直太逆天了!
他无比庆幸,这件事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知晓。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样子,架打完了,热闹散了。
赵老憨似乎是赢了钱,很高兴的样子,看人的模样都是眉开眼笑的。
“快点快点干活了!”没有人发现他们兄妹不见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车队的人才跟赵老憨招呼一声,驾车走了。
周佳瑶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这些人拖拖拉拉的,再留下去,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