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姨,今天的事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跟静纯其实没有交往,对吧?”
徐熙舟微微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江霞,后者却是淡淡一笑。
“他对花生过敏,他的男朋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这场戏还是演砸了,徐熙舟一颗心凉透,等庄静纯醒来,肯定要撕了那张合约。
“江阿姨,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骗您的……”
“你放心,我不是来责怪你的,何况我也能理解,可能是我那孩子逼得太紧了,他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不过……你在他心里应该是不一样的。”
“啊?”徐熙舟有些懵逼。
“你可能不知道,他刚才病发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不要怪你。”
听到江霞的话,徐熙舟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那家伙不落井下石就算了,还会帮他说话?
“静纯的症状已经控制住了,后续休息好就行。我还要回博物馆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儿得麻烦你照顾静纯了。”
江霞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转身离开了。
徐熙舟走在安静的长廊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到了特护病房,他来回踱着步,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敲了敲病房门。
“进。”
他听到庄静纯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虚弱,心底的内疚又加深几分,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你眼睛怎么回事?”
庄静纯微微蹙眉看着他。
“被消毒水熏的。”徐熙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故作平静。
“刚刚庄夫人找我谈过,她看出来我是演的了,对不起,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所以呢?”男人湖泊一样幽深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那份合约,我估计完成不了了,要不……你找个更适合的人协议结婚吧,”
“这么点小挫折,你就要放弃了?”
徐熙舟垂下眼,“你根本不明白,我现在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乱七八糟,跟养父母闹翻,一堆人等着看我笑话……”
“然后你就要放弃赛车,放弃你努力了十几年的梦想?看来你对赛车的喜爱也不过如此。”
庄静纯语气中的嘲讽像一根针直直扎进徐熙舟心理,他看着男人仍带着些病态的脸,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炸裂开来。
“什么叫不过如此,你看过我的比赛吗?知道我为了进f2付出过多少吗?”
庄静纯沉默了几秒,才缓慢道,“你拿到全国卡丁车锦标赛的冠军,是十三岁,第一次参加f2是16岁。今年春季,墨尔本站,你后排发车,一路疯狂超车,出乎意料地拿了季军,西班牙站,在燃油泄露、轮胎磨损的情况下,你凭借着出色的超车能力和完美的停站策略再次登上领奖台。”
“这些,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徐熙舟顿时怔住了。他一直以为半年前在墨尔本那次是两人初次见面,可现在他才发现,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我爸喜欢赛车,在欧洲的时候,我偶尔会陪他去看比赛。”
提到这个话题,男人似乎有些不太自在。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按了按有些酸痛的鼻梁。
“总之,协议你既然签了,就要继续履行义务。另外,欧洲那边的车队我已经在联系了,过两天就会有结果。”
徐熙舟坐在他旁边,离得近了,他才发现男人右边眼角有一道很浅的伤疤,只是之前一直被眼镜架遮住,他没注意到而已。
似乎意识到徐熙舟在看他,庄静纯很快戴上眼镜,脸上重新恢复淡漠。
“我没什么事,你不用待在这儿。”
“可我答应了庄阿姨,要留在这儿照顾你。”
“你照顾我,我可能会恢复得更慢。”
徐熙舟咬了咬牙,拼命让自己忽略庄静纯的嘲讽,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你要不要喝水?或者有哪里不舒服,都可以跟我讲。”
“你这么温柔地看着我,挺瘆人的。”庄静纯勾了下嘴角,在徐熙舟要发作之前,轻声道,“你去帮我买个罐头吧,橘子罐头。”
小时候,他每次过敏生病住院,外婆和外公都会买罐头给他吃。两位老人早就离世了,可橘子罐头的味道他却一直记在心里。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喜欢吃橘子罐头。我的学生都没你这么幼稚。”徐熙舟碎碎念着,身体还是诚实地站了起来。
他在附近的便利店和商超都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买到庄静纯指定的那个牌子,拎着几瓶罐头回了病房,正要推门进去时,他脑中忽然有什么闪了一下。
不对劲啊,庄静纯对他的了解也太深了,连他什么时候拿卡丁车冠军,什么时候参加f2都知道,一个只在周末看比赛当消遣的普通观众可不会知道这么多。
徐熙舟眯了眯眼,心情极好地走进病房。
他坐在床边,体贴地把勺子递到庄静纯手上,撬开罐头盖,正要送过去时,手腕往回一收。
庄静纯的视线从罐头移到他脸上,略显不悦。
“我有个疑问,就连racing daily的记者都不一定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国内拿的卡丁车冠军,你怎么就知道得这么多呢?”
他坐近了些,目光明亮,又带着几分狡黠,看着男人的眼睛,“该不会……你其实是我的粉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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