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7节</h1>
毕竟是在梦中,司陆有点懵,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一个一直在蹦啊蹦的“6”,结果人家叫了一声“哎呀”,就顺势抱住旁边的“9”咚地一下倒下去, 滚作一团,“嘤嘤嘤”地叫得怪腻人的。
司陆听这造作的声音,正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的时候, 突然又听到“呲啦”一声, 视线就往边上一扫, 便看见纸张另一头的“初”字和“被”字这会儿猛然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瞬间变成了“刀”和“皮”,愉快地从纸张东边裸/奔到西边,最后纠纠缠缠地抱在了一起。
司陆:……
他其实有点好奇其他不带衣字旁的要怎么脱了。
结果人家根本没脱, 就很狂放不羁地直接各自把一个笔画伸长和对方的碰在一起,司陆猜测它们可能是在亲嘴。
还有其他的什么=<≈……各种符号,则撒欢地奔走在边上, 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一会儿拼成个“春”字,一会儿又拼成个“宫”字,最后都两两成对,姿势诡异地滚在一起。
他身旁的伍珊这时捏起这张纸,言笑晏晏地递过来给他:“司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欣赏一下?”
她的笑容和声音都很甜美,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角微微上挑,漆黑的瞳仁里似乎有一个漩涡,带着一丝惑人的媚,似乎想要勾得他直直地陷下去。
司陆望进这双有些妖异的眼睛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住了,伍珊唤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吐息间带动的气流又仿佛就在他耳边拂过一般,暧昧又勾人。
他听见她轻声说:“你别紧张呀,一起看春宫图吧,我刚用上好的数学题熏陶过它呢。”
司陆在她上挑的尾音中浑身一震,豁然睁开眼睛。
那些个扭曲的符号,熟悉的气味,暧昧的声音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司陆入目所及,仍然是漆黑一片的房间。
幸好,只是个梦。
司陆长舒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喝着水发了会儿呆。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梦境?
遇事一向处变不惊的司陆心里有点慌,就因为看了一本春宫图的封面,他就梦见了一道数学题的活春宫。
怕不是他的思想出了什么问题吧?
司陆想到这里,猛地站直了,大步走到沙发上翻开自己的书包,打开一张卷子,果不其然刚一看到那些符号,他的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蹦出梦中的那些画面,根本就不能直视这些题了。
那能怎么办?只能强制纠正了呗。
于是这一夜剩下的时间,司陆家的灯火彻夜未灭。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一个雕像,盯着一个个符号神情严肃,以冰冷的眼神镇压这些好像下一秒就会动起来的浪荡符号。
一直镇压到晨光熹微的时候,司陆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终于阖上了卷子。
还好,梦境对他的影响终于在反复持续地盯住静态符号以后被彻底消除了。
但等到了学校见到伍珊的时候,司陆才知道自己松口气松得太早,被消除影响的只是那些放荡的符号,而梦境中还有一个人的影响却是持续而强大的。
以至于他刚和她打了个照面,眼神对上一秒就不得不移开,耳朵隐隐发烫,含糊地道了句早安。
可以想见接下来一天应该都不能与她说什么话了。
关于伍珊的影响要怎么消除呢?像盯符号一样盯她吗?司陆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这行为太变态了,比昨天晚上的梦境还要变态。
……
其实伍珊今天也不太敢直视司陆,昨日那事虽说是开着玩笑翻篇儿了,但到底还是会在双方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的。
昨天借着司陆给的台阶,她还反调戏了一把司陆,但今早醒来,脑子清醒以后,她就觉得有点后悔了。
——完了,好学乖乖仔的形象已经崩塌,现在她在司陆心里可能是一个好学轻浮仔了。
所以伍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地观察了一下电梯,确定下来的电梯没在23楼停过才放心地候在门口。
她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教室,司陆也还没来。小刘老师倒是早早到了,正眉飞色舞地在跟几位同学讲解一道题:“‘以前我们班有个同学,整天脸都红红的,我们都叫他关公。’这叫什么手法?”
学委:“比喻?借代?”
小刘老师高深莫测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都不是,是类比。‘他长得和刘老师一样帅’,这就是类比。为了让大家知道他有多帅,需要找一个大家公认的,很帅的人做类比。”
同学们:……
他们看了看小刘老师绝顶的脑袋,又想了想前一个得罪小刘老师被罚多写一篇作文的倒霉蛋,最后还是选择默不吭声。
没办法,说实话的代价太大了。他们小小年纪就已经体会到了这个社会不为人知的险恶。为了生活下去,就得做沉默的大多数。
而路过的伍珊听到类比这个词,倒是突然想到了昨晚自己心里的那个,将自己比作了那只被媳妇抓包小黄书的男妖的类比。
难怪比得不妥。
且不说她和司陆关系不同,就说那男妖是公认的妻管严,可她伍珊又不是,怎么能拿来类比?她十分自信地想着,还昂着首挺了挺胸。
然后她就看见司陆踩着早读课的铃声进来了。
伍珊刚和他对上一眼,刚刚还十分坚定的眼神瞬间漂移,肩膀微微塌下去,自信心迅速萎靡,极其小声地和他道了句早安。
司陆好像回了句什么,她没注意,盯住黑板上的类比两个字不动摇,满心里还在反复地打气:“不虚,别怂。”然后一边想一边打开了语文课本,把《离骚》朗读得很是铿锵有力。
没错,屈原的风骨就应该是这样。她想。
而在她的身后,司陆已经在他的座位上坐下了,放好书包后就丢给孟想一份三明治。
孟想受宠若惊地接住:“哥,今天您老怎么这么有时间?”
自打司陆说过他没时间以后,孟想已经好久没吃过司陆做的早餐了。所以今天就算他已经吃过了,他也一定要再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