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州多山,这附近就有两座,都在雍德义他们过来的方向,导致众人在走的这条官道也跟着崎岖难行。
好在大伙都习惯了。
雍德义离远见这边旗罗伞盖,浩浩荡荡二千余人,带着十余骑快马过来,到了近前,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大声参见陈佐芝等人。
对孟黑,他的一举一动比之前更加恭敬,简直因大当家这么快再度重用他而感激涕零。
孟黑催马上前,拿鞭子指着雍德义又骂了几句,方道他大哥二哥宽宏大量,准雍德义带一千人马到阵前戴罪立功,叫他去重新见过主帅隋凤。
陈佐芝含笑看二人作态,依孟黑那脾气能做到如此殊为不易,刺杀钦差那事他已经决定不计较了,这会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是,何必与一只替罪羊过不去?
雍德义去到隋凤马前,手脚麻利地行了跪礼,爬起身道:“王爷,大当家,按照行程,我们昨天就该到大化了,只因路过鸡台山的时候发现了点可疑的情况,属下命大伙停下来封山搜索,耽误了赶路。没想到这么巧,正好半道遇上了。”
孟黑皱眉:“难怪我看放了不少鹰出来,原来不是在探路。鸡台山怎么了,离着大化这么近,还有敌人潜伏山中不成?”
自众人停留之处能清楚望见鸡台山,相距不过数里地。
雍德义犹豫了一下,孟黑呵斥道:“有什么只管照实说!”
雍德义这才道:“是,属下怀疑那刘麒刘小妖就藏在鸡台山中。”
“此言当真?”
“怎么说?”
他话一出口,登时就将陈氏兄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刘麒那伙土匪人数不是很多,但无奈这小子太过奸猾,陈佐芝当日招揽不成,反而吃了不小的亏,从那以后就视对方为死对头。
等陈佐芝渐成气候,刘麒便带着手下躲了起来,时不时冒出来咬他一口,简直防不胜防,叫陈氏兄弟很是头疼。
雍德义回身,示意手下人抛了个包裹过来。
他接在手里,在陈佐芝的辇车前打开,包裹里赫然竟是个头颅。
饶是几人见多识广,这冷不丁的还是吓了一跳。
“王爷请看,这人可眼熟?我等昨日抄近路从山间经过,经过一处山崖时,几只鹰不停盘旋,属下命人下崖探看,发现了几具尸体,都是刚死不久,血还未干。其中就有这人。此人额上有块肉瘤,若属下没认错,他是刘麒手下的一个头目。”
陈信芝抢过去仔细辨认,道:“不错,是那个鬼头刀何七。难道说刘麒那伙人内讧了?”
雍德义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就命手下人在周围仔细搜捕一番,可惜没抓到人。”
陈佐芝哼了一声:“都说共富贵难,我看同患难也不容易。依刘小妖的狡猾,就算一时不慎泄露行踪,依你这点人手,也没那么容易抓到他。”
“大哥,我去。”陈信芝跃跃欲试。
陈佐芝犹豫未应,孟黑在旁道:“既然赶上了,机会难得,索性一起去吧。咱们合起来也将近四千人,区区鸡台山,踩都踩平了。”
陈佐芝笑道:“好,那就事不宜迟,来人,给本王换匹马。”
几人兴致勃勃要去捉拿刘小妖,隋凤不便推辞,吩咐随从去给后面传话,叫明月、白策等人在原地等候,十几辆载着辎重的马车都在路旁停好了,又留了近百人护卫,他带着七当家简经文和一众手下跟在陈氏兄弟身后,往鸡台山而去。
明月接到消息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探出头来望望,见留在原处的除了自己山寨这近百人,还有为陈佐芝打仪仗的数十名随从。
程猴儿殷勤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明月摇头,想了想道:“白先生呢,请他过来坐坐。”
过了片刻,白策过来,随从搬了块大石头铺上麻袋给他坐。明月由车里下来,叫程猴儿去取些箭,道:“先生,你看我这张弓!”
费长雍的手艺确实不凡,这张一石弓经过他改良,省力了很多,明月估摸着自己纵坐在马上也能拉满弦。
白策对弓箭机关术都是外行,看了半晌慨叹道:“我看书上说古人会制神臂弓,弓长三尺二寸,弦长二尺有五,能射三百四十余步,箭身入榆木寸许。可惜制弓的技法已经失传了,说不定日后咱们能从萧学真师徒手里看到那神弓的真面目。”
两人聊了一阵,程猴儿在旁随口说了句:“怎的大当家他们还不回来?”
白策怔了怔,打住话头,站起身来,远眺鸡台山。
明月见他脸色不对,不知怎的,心中突然也涌上一种大祸临头的危机感。
白策手有些抖,强作镇静:“大小姐,快命人整队,咱们……咱们即刻返回大化。”
“回大化?”
“对,回大化调兵!”
明月心都抽紧了,这一来一回要多少时间,她爹那里……她咬着唇,不敢再想下去,将白策的话吩咐下去:“立刻整队,返回大化!”
来不及了!
就见鸡台山方向烟尘腾起,足有三四百人的马队呼啸着袭杀而来,领头之人正是方才做小伏低的雍德义。
他口里大声呼喝,话音方落,几十支铁箭飞出,陈佐芝的那些随从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这一幕,令明月蓦地瞪圆了眼睛。
噩梦重现!
作者有话要说:我数了数,世子不过才六章没出来你们就要造反。要是十章不出来,岂不是要neng死我?
明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