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说小姐也要关在弱水牢里受罚,刑期百年,但她偶尔也能前去探望,小姐也不至于太孤单。
若是她差事干得好, 兴许还能向阎王求求情,早些放小姐出来, 投个好人家。
袁悠悠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要是真感谢我, 以后便帮我通融通融, 给我送去的鬼安排个好胎,我也好跟金主交待。”多收点钱。
“生前有功德的人, 死后自然会投个好胎, 我定当公事公办。”小翠俨然有了刚正不阿的派头。
曾吃过鬼差的亏, 她立志要做一个严于律己的鬼差。
袁悠悠敷衍地鼓鼓掌。
还以为认识了个内部人士,以后就可以在地府横着走,合着没啥用。
小翠又做一揖,道:“我还要去办我家大人交给我的差事,就先告辞了。”
袁悠悠回以一礼:“小翠大人慢走。”
小翠走后,袁悠悠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那黑无常说她在这里几百年,从未收过徒,可为何,偏偏又在危难关头出手相救?
自己身体里那股时隐时现的力量又是什么?
近来,大胖猫身上也总是不见祖师爷魂魄的踪影,不知祖师爷在忙些什么。
难解的事似乎越来越多了。
*
袁家客厅。
一个身着黑色修身西装的男人坐在客位。
三十上下,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衬衣解开两颗扣子,喉结立挺,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斯文败类。
袁悠悠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目光毫不收敛。要是以前道观里有这样姿色的师兄弟,她身上的担子可就轻多了。
不过说起来,她似乎从没有过师兄弟,师姐妹,连个师叔都没见过。
“袁……大师?”金丝边眼镜清清嗓子,“我没想到会是一个高中生。”
袁悠悠如今客户众多,不差这一个,态度也就比先前硬气许多,挺着腰板说:“我如此年轻就被称为大师,可见比许多一大把年纪还没什么建树的老家伙强。”
顿了顿,“收费,自然也是贵一些的。”
金丝边眼镜了然地点点头:“钱不是问题。”
起初听到这句话,袁悠悠还会心脏一颤,现如今,已是司空见惯。
“请问先生贵姓?”袁悠悠道。
“我姓肖。”金丝边眼镜递出一张名片,“肖沉墨。”
沉默?
这父母起名挺随意啊。
袁悠悠看看手里的名片,黑色的卡片上只有两行烫金字,姓名和电话,背面是一个图腾。
这个图案,好像在哪里见过。
肖沉墨继续道:“我家里有一件困扰了许久的难事,希望袁大师可以相助一二。”
袁悠悠收起名片,笑道:“肖先生请讲。”
肖沉墨:“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家弟……”
面前的男人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这个男人的弟弟一年前突然双目失明,用什么法子都治不好。
袁悠悠露出尴尬之色,说道:“我算命捉鬼的本事不是夸口,定可保你家宅安宁,但这医学奇迹,确实创造不出来,肖先生是不是找错人了?”
肖沉墨摇摇头,“起初我也以为是生了什么病,但做过许多检查,都查不出任何病因。此次来找袁大师,正是受到青云观观主的指点。”
青云观与肖家几代交好,弟弟又是青云观半个俗家弟子,老观主的话,他信得过。
袁悠悠对青云观有所耳闻,就在不远的青云山上,修得十分气派,香客众多。
只是,她与青云观观主素来没有交集,对方怎么会把人介绍到她这里来呢?虽说香缘观最近名头还算响亮,但同行给同行介绍客户,还是挺稀奇的。
袁悠悠思索片刻,打起官腔:“肖先生可以先留个地址,待我将手头的事了解些许,再登门拜访。”
肖沉墨也不急,道:“那就劳烦袁大师了。”
客人一走,袁父立刻从楼梯下来,咳嗽几声,“悠悠,作业做完了吗?”
袁悠悠尴尬地眨眨眼睛。
袁父坐到女儿身边,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说有个女天师给你托梦,传你功法,让你将那个叫什么‘香缘观’的道观发扬光大,虽有些匪夷所思,但眼见为实,爸爸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只是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妹妹最近都在用功读书,你是不是也该……嗯?”他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以及面上的小表情都在暗示女儿,好歹装装样子,看看书。
袁悠悠拍拍老爸的肩膀:“爸爸放心,期末考试妥妥的,不考个年纪第一回 来我以后就不是你女儿。”
袁父:“!!!”
这么突然,马上就要失去一个女儿了?!
他以为女儿是不高兴他拿她们两个比较,改口道:“其实学习这东西,差不多就行,不见得非要考出个什么名堂,咱们袁家家大业大,还愁养不起你么?”
袁悠悠义正言辞道:“清华北大是我未完成的梦想,我一定会成功的。”
完了完了,女儿疯了。
袁父干笑道:“爸爸为你加油,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袁悠悠站起来,“我去写作业了。”
袁父忍不住对着女儿的背影说:“作业写不完就算了,没关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