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一块金锭子被狠狠搁在案上,亮闪闪的,小二吞了吞口水,老板娘眨了几下眼睛。
“叫你拿走你就拿走,做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打扮,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底子,你看路上那些,谁不抹点粉涂点脂……”云婳扬手一指,没说两句又把手收回来了。
……挺多的。
还是挺多人不施粉黛顶着个素面出门的。被富有限制了眼界的云婳没想到,胭脂水粉这些高价饰品并不是每家女子都有余银消用的,多数普通人家也只能在出嫁前真正享用打扮一次。
总之她不管,她有钱自然是爱给谁买给谁买,残废老这样不打扮怎么行?当然不行,她手里的金子都不允许!
水犹寒提了个装好胭脂的小包裹,一路上沉默寡言只字不发,云婳奇怪地睨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搞得和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手里提的包裹不沉,左右也就三个轻巧的盒子,可水犹寒心底却沉甸甸的,现在压在上头的不仅是八百两,还多了一块金锭子。
那茫然的眼神接着在街道边左右寻找,但注定是找不到茶器店的影子了。
日过酉时,饭馆酒楼里开始接踵进客,潺潺流水一样就没断过,其中便有云婳与水犹寒的身影。
云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拍桌沿示意,小二便笑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候好了。
云婳与阎绮陌虽说是常年相伴的好友,同样腰缠万贯、同样挥金如土,但性格小同大异总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才不会像阎绮陌那样点一堆多余的菜,盘子叠盘子地摆在桌子上碍眼。
她往堂中木板子上瞟了眼,照着菜名喊了几个平日爱吃的主菜后挥了挥手,忽然余光瞥见对案端坐的水犹寒。
“等等,”云婳又把刚转身的小二叫了回来,“再加一锅红焖猪蹄,一碗鸡脚汤。”想了想又觉得今日心情不错,“再来坛烧刀子。”
烧刀子可是店里最烈的酒,什么话本子里写的武松三碗不过岗,那都是掺了水的假酒,要喝的是他们店里的烧刀子,三碗就让你在岗门前趴下!小二在心里默默给这姑娘佩服了一遍,老老实实跑后厨传菜去了。
水犹寒一向不多话,甚至少到可以让陌生人错认成哑巴,不必要的言语更是能省必省。
“我不喝酒。”但这句此时至关重要。
酒后胡言,酒后乱性,她并不喜欢被酒虫糊了脑子神智难控的感觉。从前未有过,今后也不会。
云婳坐在对面,倒了半杯茶水,眉头一挑赏她个白眼,仰脖一口闷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