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安摆手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他想了想又道:“在来幽州的路上,我与穆长闲遭到一场追杀,对方是三名看不出门派的人,还是螭吻会的参赛人士,你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容文胥敛目道:“也许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是穆长闲一个人呢?”
柳秋安沉吟了一会儿,道“……他昨夜也遭受到这类人的埋伏……他们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追杀穆长闲呢?哼,报名螭吻会的人又不只有他一个!”
说着说着,柳秋安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容文胥抬眸看着他,对他幼稚的行为表示无话可说。
柳秋安也不甘示弱地迎上他鄙夷的目光,容文胥轻微地翻了个白眼,指尖点了点桌面道:“这报名螭吻会的人也不乏武林高手,单单针对穆长闲一人那也的确想不通。但是……”
他刻意地默了默:“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慎诗之所为就说得通了。”
柳秋安稍愣,眨了眨眼睛,随即就变了脸色。
容文胥道:“他为了能再次重现当年的炼狱,四处抓捕体质适合的目标,穆长闲也许就是其中一个?”
柳秋安突然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容文胥见此状况,也霍然站起,厉声道:“你要去做什么?!”
柳秋安回头道:“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只见晃过一抹倩丽的虚影。
容文胥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字一字道:“你若再次落入他手,你可曾想过后果?”
柳秋安被强迫停下脚步,性情大变,烦躁地脱口道:“松手!”
“不可能。”
“你……”
柳秋安恼怒地转过身,话还未说出口,只觉屋内的熏香味道有些不对劲,眼前竟晃出许多容文胥的身影。
而容文胥在他转过身时,就收回了手。
此时,他平淡地望着面前身形逐渐不稳的柳秋安。
直到他就要倒在地上时,才伸出手去扶住他。
轻叹道:“以你这样的性子,如何与之抗衡?何况你这心里还多了一个牵挂?”
黄昏。
马蹄踩碎一地寂静的昏黄,两边的风景朝身后迅速倒退,在耳边呼啸着的冷风突然多了几声异响。
然而他正急着赶回魔教,没有察觉到这几声异响。
他催马扬鞭,月牙额饰在黄昏下依旧泛着冷冷的银光,秀长的黑发在身后纷扬。
他披着一件玄色斗篷,里边具有苗疆特色衣袂依旧被强风吹得烈烈翻飞。
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像鹰又像毒蝎。
从两边的树林发出的异响愈加清晰,东方昀瞳孔紧缩,同时从两旁跃出十几名手握刀剑的陌生人。
他立马勒紧了缰绳,大宛马朝天一阵嘶鸣,手腕上的银饰不停地叮当作响。
秀长的黑发倏地飘向身前,遮住他半边面容,只露出一双冷冽的双眼,还有眼角下的一颗薄情的痣。
时间好像在慢慢凝固,那十几名手持刀剑的人,被定格在了空气之中,狰狞的面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时间又恢复原样,他的嘴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骨笛,笛音未出,飞跃在半空中的那群人突然断了线般摔落到地上,几乎是瞬间被抽走了生命,狰狞的表情仍然维持在他们的面部上。
东方昀收起骨笛,视线至始至终都未往地上看去。
一切处理完毕,左护法连忙下跪行礼,高声道:“属下恭迎长老回教。”
随即,隐于树荫之中的十几名教众也现身跪下高声恭迎。
东方昀道:“他是不是没回来?”
“……是,教主他……长老?!”
左护法话音未落,东方昀就已策马,反身奔着夕阳而去。
冷风袭袭,捡回那个赔钱货的日子,犹在眼前。
那日也拥有今日一样的夕阳。
血水流淌的声音异常清晰,他循着‘血河’寻去,横躺在路中的残缺肢体愈来愈多,鞋履已被染红,腰囊里蛊虫们愈加躁动。
落日将要隐去最后一丝余晖。
抬眸间,他看到那一尸堆之上,站着一个人,灿烂的余晖就在他身后消失,可他身上的诡异图腾仍然鲜红,
东方昀竟一时恍惚,分不清面前这人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还是传说中的妖物。
柳秋安看到了他,摇摇晃晃地步下尸堆朝这边走来,东方昀下意识握住挂在脖颈上的骨笛。
可那人还未走到他面前,就噗通一声倒在血泊里。
第九十八章 如疾电
柳秋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额间布满了冷汗,梦见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最好永远也想不起来。
他刚动了动指尖,有人突然打开了门板。
他立马顿住动作,重新闭上眼睛。
凝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眼睛睁开一条缝,原来是一名婢女,那名婢女正好背对着他,手臂摆动把食盒里的食物端放到桌面上。
眼看婢女就要合上食盒离开,柳秋安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掀开被褥,动作迅疾地来到婢女身后,一掌劈晕了她。
他把自己的外裳跟婢女的外裳对换,又把自己发上的玉簪收进怀里,戴上婢女的步摇。
虽然衣袖短了点,但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