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柳秋安睁大了眼,睫梢上仿佛闪动着几颗小星星。
穆长闲没忍住,屈指弹弹他的额头,柳秋安唔了声,捂着脑门竟也不生气,扯扯穆长闲的衣襟,道:“既然不是秦晟的,那会是谁的呀?好歹也是云滇秦氏的人,你不帮个忙呀?”
穆长闲揉揉他的脑袋,道:“不帮。”
柳秋安讶异地张开嘴:“啊?”
“……我不想将你带入险境。”
细碎的阳光在清澈的溪水里波澜起伏,他们二人坐在树荫下,旁边还晒着衣裳与鞋靴,鼻息间索绕淡淡青草香,还有彼此身上的气味。
沉醉不知归路,好似岁月静好。
柳秋安心中微动,一时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他的臂弯让他感到温暖与安心。
这世上哪一个人不想置他死地,竟然还会有人担忧他的生死,柳秋安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奢求沦陷在温柔乡内,可此刻他却想抱住面前的人,让他给他更多柔情,甚至私心地想着最好就只给他一个人。
他这样想着,手也动了,一条鲤鱼跃起又跃入溪水,溅起一滩晶莹水花。
柳秋安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指尖正点在穆长闲的脸上,他连忙缩回手,语无伦次道:“……干什么突然这么肉麻,我可是魔教教主,人人喊打的……再说了清风派也算是名门正派!你师父就没教导过你要心怀侠义吗?”
穆长闲在半途中握住他的手,:“我原以为侠义就是扶贫济困,惩恶扬善,在你之后,我又不明白何为侠义了。”
柳秋安抿了抿唇瓣垂下眼睫,穆长闲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我只知道有你的江湖才是我的江湖,往后余生,此心归你,此身归你,……我归你。”
穆长闲用力按着他的手,富有活力的心脏仿佛就握在他手心里,每一下跳动都是赧然的、心猿意马的。柳秋安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听到穆长闲用他那极好听的声音,柔柔低语道:“好不好?秋安?”
柳秋安抬眸对上他紧张却努力镇定的眼神,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启唇轻轻应了声:“好……”
手心上一片炽热,他觉得穆长闲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柳秋安正思索着该怎么办时,穆长闲突然捧住他的后脑,含上他的唇瓣,穆长闲觉得他的唇瓣冰凉,如清晨里沁人心肺的露珠。
柳秋安微微睁大了眼,望着头顶的树叶,慢慢阖上双眸,逐渐痴迷得不可自拔。
一阵意乱情迷之后,穆长闲将他不安分的脚按进溪流里洗干净,又抱着他晒了会儿下午的太阳。
柳秋安被晒得整个人软软的,连打了好几个懒懒的哈欠。穆长闲拿来晒好的衣裳给他穿上,拿来靴给他套上。
被这般细致照顾,柳秋安更软了,胆也更大了,扑到穆长闲背上,拉着他的耳朵,指使他把他背到车厢内。
第四十六章 没有
二人继续启程前往幽州,过了几天,柳秋安在车厢内待得都快长蘑菇了,闹着要骑马赶路,说什么再也不坐马车了。穆长闲只好将车马驾到附近的一座驿站里,换了两匹脚力快的马。
骑了差不多三五日,柳秋安又想坐回马车,但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觉得告诉穆长闲,自己很没面子,于是又趁穆长闲睡着,偷偷干坏事,故意放跑了自己的马。
清晨,叉着腰振振有词并厚颜无耻地爬上穆长闲的马,穆长闲扬了扬眉,却没说什么,亲亲他的发丝,喝了声驾,继续赶路。
柳秋安背靠在穆长闲的胸膛上,路上摘的红的、白的、蓝的野花装了满满一腰兜,他抓过穆长闲的发梢放在自己肩头,黑的、白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他把朵朵野花缀在穆长闲的发丝上,献宝似得拿起来给穆长闲看,穆长闲低笑着,余出一只手,从他腰兜里取出一朵深红的花儿,动作轻柔地缀入他发丝之间。
又过了半个月,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
他们在茶馆歇息,从各种各样的人口中得知了目前发生在江湖上的重要事件,其中最吸人耳目的便是风雨楼楼主回程期间遭到刺客袭击,他被当胸刺入一剑,车马也被引燃。
那时,在远处都可清晰看见山崖之上熊熊燃烧的灼灼焰火。
另一件便是,云滇秦氏的公子秦宓失踪,即便出动了风雨楼也寻不到他的踪迹。秦家主大发雷霆派出了家臣与弟子全面搜寻,亦是没有下落,此事甚至惊动了武林盟。
受重伤的风雨楼楼主,强撑着意识,对自己同族的公子秦宓失踪一事亲力亲为,最终还是在路途上昏厥过去,暂退幽州处的风雨楼养伤。
穆长闲听说后,面无表情,只有眉梢略微动了动。
柳秋安看他这副模样,不禁道:“你的好兄弟受伤了诶。”
穆长闲侧头看着他,“你关心他吗?”
柳秋安被他那酸溜溜的语气搞得牙龈发软,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现在,他们距离幽州也只有几日的路程,二人又休息了一日,穆长闲给柳秋安买了许多好吃点心,把还在呼呼大睡的柳秋安捞上马,接着赶路。
之后柳秋安是被一阵颠簸和刺耳的刀剑声吵醒的。刀光剑影之间,他下意识抱住马脖子,眼睛向后边瞥了眼,一枚梅花镖从他面前飞速划过,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寒光,他彻底清醒了,嚎啕道:“呜哇~穆长闲!你是不是抢人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