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绷带”上留下最后一眼,才舍得穿好上衣,动作轻柔地横抱起他,连他怀里的宝贝果子们都没一个掉下。
等慢悠悠地走回镇上,洒满璀璨星点的夜幕已经悄然铺满,灯杆上挂上了灯笼,街道上游走着三三两两的行人。
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含含糊糊地呢喃,睁开惺忪的睡眼,慢慢转醒。
“你是谁……”柳秋安仰头望着被夜幕笼罩的穆长闲,如梦呓般道。
“我……”穆长闲正要脱口道却又在中途顿了顿,温声回答道:“江洋大盗。”
不过瞬息,柳秋安眼底俨然是一片清明,他笑了笑,双眼弯弯如此时夜幕上的月牙:“骗人!”
穆长闲温和地点了点头,默了半响,才低声道:“对……你才是江洋大盗,盗走我一颗心,怎么也不肯还。”
柳秋安正怡然自得地啃着果子,听到这句话后愣了愣,维持着啃果子的姿势抬眸望向他,见他唇角含笑,就以为是句玩笑话,不以为意地啃了一口果子,哼唧道:“血口喷人!”
穆长闲微微一笑,不作解释,顺着他的话跳过这个话题。拐了个弯进了白天的那个医馆。
柳秋安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陡然变得不同的气息,警觉地抬头问道:“是你要吃药吗?”
穆长闲无情回道:“嗯,还有你。”
“不要!放我下来!”
“不行。”
“我不!我没有受伤!”
穆长闲侧头躲过被啃了两三口的果子,将他放在地上,在他拔腿就跑之前,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按在与白天一模一样的位置上。
对他问道:“脚踝是不是又肿起来了?”
屋内烛光摇曳,柳秋安摇摇头:“没有。”
“哦?”穆长闲动了动眉梢,接着半跪着伸手握住他的右脚,柳秋安迫不及防眼见谎言就要败露,只好自首以求减轻惩罚:“好吧,有!……就一点。”
“别紧张。”穆长闲好笑道:“不用吃药,只是抹点药而已。”
柳秋安撇撇嘴,小声嘀咕:“有什么区别啊,都是药都难闻……”
此时,医馆的大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来,待看清二人模样,讶异了一声:“两位公子午时不正来过吗,”顿了顿用拐杖敲了几下地板,严肃地看向柳秋安道:“这又是哪里磕着了?”
柳秋安:“我……!”穆长闲笑了笑:“大夫放心,这次没磕着脑袋,请问可有消肿的膏药?”
大夫捋着白花花略微有些毛躁的胡须,不自觉地点点头:“那就好,要是磕坏了头。老夫可治不了,……消肿药啊,你跟老夫来。”
穆长闲起身跟着大夫走,而柳秋安轻哼一声,在他们背后吐出殷红的舌头,被突然回头的穆长闲逮了个正着,他连忙闭上嘴巴,却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唔!”
第二十二章 笑着在他耳边道
柳秋安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触了霉头,不再试图反抗。晾着咬破的舌尖,干巴巴看着穆长闲在药柜前从大夫手中接过装着几罐膏药和纱布的托盘又回来。
穆长闲半跪下脱掉他的靴子,“舌头疼不疼?”
柳秋安闻言点点头,立马在眼眶内酝酿出朦胧泪花。
冰凉的膏药敷在裸露的脚踝上,穆长闲的手掌隔着那层膏药轻揉他肿胀的地方。柳秋安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就要抽回右脚,不料被穆长闲抢先一步钳住小腿。
本已经疼到麻木的知觉,被猛然唤醒。柳秋安咬牙忍了半刻,那只揉着他脚踝的手掌突然离开,膏药的凉意肆无忌惮地侵入骨髓,让柳秋安倒抽一口气。
穆长闲拿过托盘里的灰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膏药,而后握起柳秋安受伤的右手,上边裹着当时在柴房里临时从割下充当纱布的衣料,不过自己昏迷的光景,布条俨然从白到红,半干不干。穆长闲叹了口气,向上牵起嘴角:“全湿透了。”
他明明是在笑,周身却倏地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闻言,柳秋安眼皮跳了跳,讪讪地打了个哈哈,目光四处游移。
穆长闲不语,揭开他手上的布条为他换上了新的绷带。柳秋安眨眨眼,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套上鞋袜,将穆长闲反按在位置上。
对着他疑惑的表情,拿起绷带晃了晃。穆长闲顿时会意,任凭柳秋安解开他的上衣,将他身上喜庆的“纱布”去下。却见他在一边虚点着受伤的脚,食指点着下巴,盯着托盘里的瓶瓶罐罐独自呢喃着:“……该拿哪个呢?”
穆长闲扫了眼托盘里的药罐:“左边第二个。”
柳秋安依言取出那拳头大小圆润的瓷罐,拔开上头红塞,用指腹挖出一抹膏药,皱了皱眉头,捏住鼻子,将膏药一股脑涂在穆长闲的背后,穆长闲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柳秋安顿了顿,想起那伙人领头说的话,问道:“不是带毒性的迷药吗,这个有用吗?”
穆长闲深呼了一口气,回道:“不要紧,……解药会有人送来的。”
柳秋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给他抹上药。
之后由于他笨手笨脚差点将穆长闲绑成了个粽子。
只好拆掉纱布,又重新让柳秋安帮抹了遍药,穆长闲额间冷汗淋漓,让还想试一试的柳秋安待在一旁,勒令他不准妄动后,终于将自己包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