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水拍打着窗棂,偶尔有些调皮的,钻过窗间的缝落到室内。

与热热闹闹的雨势相比,房间里很安静。

能够听到的是宋绘坐在塌边翻动书页的声音,偶尔也会有棋子碰着棋盘的声响, 是顾愈有一搭没一搭在下棋。

他没怎么用心,落子就悔,反反复复的无常。

宋绘在书里夹着一张小麦打成的纸浆作书签,偏头问他要不要对弈。

顾愈应倒是应了,不过他哪来的平常心,下得乱七八糟。

这种完全不受控的浮躁在他身上是极为少见的,顾愈觉着他应一五一十和宋绘讲清前因后果,但条理要是讲得太清楚,又显得狼狈,最后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想怎样,干脆跳过这些,说了安置。

顾愈先上了塌,宋绘和外间守夜的春瓷交代了一句加炭。

待一切都弄好,她才吹了蜡烛,摸黑上了床榻。

说安置,顾愈其实并没什么睡意,他这边心事重重,宋绘还真说安置就安置了...

顾愈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声,紧了紧腮。

渗过窗纸的月光落在宋绘一截白生生的脖颈上,顾愈憋着一肚子气的张嘴去咬她,但到底是舍不得,轻轻一下便收了力道,用唇碰了碰刚咬的位置。

算了。

屋内炭火烧得足,宋绘晚间睡得很好,卯时过半便醒了,她悄悄起身,由着夏陶服侍洗漱,而后吩咐她回西厢房取些要用的东西。

宋绘最近上手了些缝绣编织,除了几册书外,她要的大多是手工材料。

各种颜色的绳线,各处买来的小珠,也让拿些布匹针线,零零碎碎。

宋绘这个样子对顾愈来讲是新奇的,他倒是不知道宋绘什么时候擅长女红了...

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顾愈听着就在不远处的说话声,闭眼装睡。

宋绘交代了早饭的事,又说了些换院子不可避免出现的人手变动,而后走到矮塌那边,代替说话,翻动书页。

比起纸张声,顾愈更想听见宋绘的声音,他没忍住,睁眼看她。

灰尘粉末在空气里打着旋儿,明亮的日光照在宋绘面上,衬得她本就好看的五官多了几分温顺,就像是……昨天的万般委屈只是他的错觉。

宋绘觉察到他醒了,习惯性的弯了弯眼睛,眸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也就是一下的动作,顾愈便知道她不高兴这事到底不是什么幻觉。

顾愈起身,由着宋绘服侍穿好袍子。

他看着她头顶的旋儿,垂在身侧的手指屈了屈,“你来临安这么久,我还没带你走走。”他停了片刻,而后自暴自弃的继续着道:“你可想出去?”

心气窄的人会晾晾顾愈,不过宋绘觉着这并没什么意义。

她顺着顾愈递的梯/子往下,乖乖点头,“我想去青浦苑听戏……书里常有提到那里,大人知道《守西楼》那个话本吗?里面就有讲到扮小生的人和贵小姐在戏苑相识。”

青浦苑汇着各种剧种的戏班子,每日咿咿呀呀闹个不停,顾愈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

顾愈想着要让宋绘高兴。

就算农夫走贩又或是摸鱼遛狗的公子都有,鱼龙混杂,但也大度的笑笑,“那去便是。”

宋绘抬了抬眼,目光在顾愈面上落了落。

袁珠既作了第一回 妖,那便有第二回,人是不能这么留着的。

但说要在没人手也没什么自由的境况下收拾她也不太可能,这不是人聪明便能解决的事。

但让袁珠不痛快的法子却是很多。最简单的便是,孤立开她以为的靠山和依仗。

宋绘向顾愈确认了一回是不是真能出去,顾愈应下是,她弯着眼,踮脚笑着亲亲他的唇角,道:“我可想出去了。”

顾愈绷了几日的情绪因宋绘的亲近算是缓了下来,他笑笑,扣上袖扣,“除了青浦苑,临安还有些有趣的地方,明日我带你去。”

宋绘应下好,谢了顾愈。

顾愈外出,他走没多久,成衣铺子、首饰铺子、脂粉铺子的掌柜都上了门,带了些上好的货给宋绘挑。

这些本是小事,但在当下这个情况便是顾愈态度的问题。

这上上下下的闲言碎语转了弯,各各都讲,这宋绘怀子有功,似要和害袁珠流产一事功过抵了。

袁珠没想到她都到这个地步了,顾愈还宠着那个狐媚子。

顾愈出门办事,不在府上。她只好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到顾老夫人院里,眼巴巴的要求一个说法。

至少也是生子后将人发卖的承诺。

顾老夫人哪里知道袁珠那些弯弯绕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在意她做什么,你是正经主子,她不过是个妾,我还不信她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再加害你。”

袁珠苦闷难言,她哪里再来个胎证明宋绘的心狠手辣。

第七十六章 灯上写字。

十月没什么盛大的节日, 但这月头日是当今圣上宗元帝的诞辰,被设作长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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