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重新黏到自己身上,宋溪浔以手作梳顺着她的长发,无奈道:“那可不是她们疏远你…是你先推开人家的。”
“…有什么区别?反正迟早都会分开的。”
“我们就没有分开,”她牵着妹妹的手十指相扣,看着怀里的人柔声道:“你还记得自己当时对我说话有多过分吧?可是我们现在还好好的。”
尚迁迹郁闷地坐起身,重复道:“所以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换作是别人的话…”
“换作别人的话,不是也有人和我一样看到你的伤口后关心你吗?”宋溪浔接上她的话,轻声道:“如果那时候你没有那样欺负人家,你们或许也会是很好的朋友呢?”
意识到对方在说谁的尚迁迹眸色一暗,躺下床后看着天花板不说话了。
宋溪浔也没再多说这个话题,关了灯后对身边的人道了一句晚安就闭上了双眼。
“…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快睡着了,身边那人才接上自己刚才的话,显然是不怎么开心的语气。
宋溪浔转身抱住尚迁迹,迷迷糊糊地安抚道:“都说了是朋友…”
对方立马把她推开又背过身,挪到床边宁愿差点滚下床也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宋溪浔:……
她在睡觉和哄小孩之间着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你也知道她喜欢过你吧?是你不是我,你别谁的醋都吃…”
“…可是我很讨厌她!”尚迁迹闷声应道。
“除了和我有关的原因以外…你讨厌她干嘛?明明是你对不起她。”
见那人不再说话,宋溪浔只好伸手拍拍妹妹的后背,继续哄道:“好了…睡觉吧,明早还要考试。”
“……”尚迁迹抓了一只白熊玩偶抱着,还是没有理会自己。
“……”宋溪浔看了一眼时钟,同样转过身去不管她了。
隔日是她们升入高三的第一天,新教室的位置还在原本的那栋教学楼,楼层从五楼换成了二楼。下午的考试结束后班主任张罗着打扫卫生,又叫了几个学生在墙上贴些高考励志的字样。
站在椅子上的姜依缘伸手把‘梦想’二字贴在墙上,困惑地问:“贴这些有什么用呢?”
“可能是要营造仪式感吧…”椅子边的宋溪浔继续把黏好胶带的‘勤奋’二字递给她。
“王老秃最爱搞这些形式主义。”旁边扫地的潘穗琪压低声音接话道。
“没用上?都那样了还没用上?她不愿意吗?”
“不是…是我…我害怕伤到她…”
“…那你来问我有什么用?”
门外的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教室,潘穗琪拿着扫帚面色古怪地问:“你俩在说些什么呢?”
“……”尚迁迹没理会,自顾自地绕过她走去自己的座位。
“没什么…”张思弦回复她的话后又快步跟上前面的人,低落道:“我找不到别人可以问了…所以你和溪浔都是怎样…啊!”
尚迁迹被这人一惊一乍的模样弄得有些烦躁,冷淡道:“又怎么了?”
“难道、难道你们已经有过了吗?”张思弦极小声地问,像是在谈论灵异事件似的神秘道:“在她成年之前?你你你还比我们小两岁!不会被抓吗!?”
懒得再掩饰心里的鄙夷,尚迁迹丢下一句“没见过你这么废物的Alpha”就走掉了。
“张思弦小朋友,愣在那里干嘛呢,快来拖地。”讲台前的刘妙大声喊道。
“哦…”她落寞地应道。
等到潘穗琪扫完大半个教室墙下的几人还在贴纸,她抬头看着那个字样问:“‘坚持’是不是有点歪了?”
“哎呀…不管它了,还有好多没贴完呢,”姜依缘敷衍地摆了摆手,站下椅子后说道:“我先摸会鱼。”
“那我来贴吧,”宋溪浔站上椅子后继续未完的作业,她看了一眼下方无所事事的尚迁迹,开口道:“帮我粘纸。”
“…噢。”她听话地拿起胶带,一时没拿住手里的纸,其中一张跑步的图样掉落在地,她刚想去捡就见它被拖把扫过。
尚迁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拿着拖把的张思弦,直言道:“你拖地不看地吗?”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怎么了?”姜依缘疑惑地走到她身边。
“溪浔——”张思弦委屈巴巴地抬头看向椅子上的人,无助道:“你老婆又凶我了。”
“啊?”宋溪浔闻言低头看着下面的人,不知道作何反应。
尚迁迹没忍住白了她一眼,旁边的姜依缘看着张思弦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憋不住笑。
“她对熟人就是这样的,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宋溪浔一边贴上新的图案一边安慰道。
“…谁和她是熟人?”尚迁迹一边粘纸一边不悦地反问道。
“你看…”张思弦还是苦着脸看着自己。
“……”宋溪浔见尚迁迹连装都不想再装,也说不上什么话了。
“你写的也太丑了吧!”黄诗瑶拿起胡梓睿桌上的字样左看右看,“特别是这个‘考’,乍一看以为是‘老’。”
“这不是还好吗…嫌丑你来写!”
“还有这个也…”
“喂!你别乱动!”
程嘉悦看着那两人打闹着跑远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继续涂画黑板的左上角,没控制好力度手里的粉笔断了一截掉在地上,正想站下桌子去剪,余光里就有人给她递了一支粉笔。
“谢谢…”话音未落,她看清桌下的人后接过粉笔的右手一顿,强装镇定地再次道谢。
“怕什么?我又不至于把你推下去,”尚迁迹伸手晃了晃桌子,见对方面色苍白地迅速蹲下身,她看着她笑说道:“桌子不是挺稳的吗?”
“…我最近没有惹你吧?”程嘉悦心情复杂地问。
“跟我出来。”
见那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贴完所有卡纸后宋溪浔把纸屑丢进垃圾桶,环视四周没见到尚迁迹,正想去卫生间洗手,旁边的姜依缘随即压低声音对自己道:“溪浔,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就是…那个…你们…嗯…”
宋溪浔看着她满脸通红又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甚。
“…算了,”姜依缘深呼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和迁迹真的复合了吗?”
“啊…是。”宋溪浔愣愣地应道。
“总感觉…她最近都怪怪的…”
姜依缘挠了挠头,虽说她一开始就觉得尚迁迹是个很难亲近的人,但到现在她们也当了两年的同学了,本以为她只是性格慢热,相处久了就会融入集体,事实却是对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对她们爱搭不理的,现在反而连表面朋友都当不成了。
“…你们习惯就好了,她的脾气就那样。”宋溪浔朝她无奈地笑了笑。
“不、不会吧?难道你们交往的时候也是这样…?”
姜依缘细思极恐,如果现在的尚迁迹才是她的真实性格,那她们这恋爱谈得岂不是和诈骗一个性质了。
虽然说她长得很好看,如果是为了那张脸的话忍耐一下也无可厚非…不行不行!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啊…那倒也还好…”宋溪浔看着陷入沉思的姜依缘出声道:“我先去洗个手。”
“噢噢好。”姜依缘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心想果然是人无完人。
两人一路走到楼梯口,程嘉悦看着尚迁迹的背影开口道:“到这里就行了吧…有什么事?”
“对不起。”
“…啊?”程嘉悦一时没反应过来。
尚迁迹转过身和自己对上视线,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以前那些事,我想和你道歉。”
“你…发烧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程嘉悦担忧地看着面前的人,全然不相信这人会在正常状态下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我很好。”她一字一顿地回复,在身后紧握着的双手下意识地绞在一起,克制着没有去碰衣袖下的手腕。
程嘉悦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焦虑不安,但她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尚迁迹把话说完。
“我没有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必须得和你道歉,就算那件事已经过了两年…”她低着头避开自己的视线,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怎么做都弥补不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在我身上做一样的事…”
“…怎么可能?”程嘉悦皱着眉头打断她,平静地反问道:“我要是那样做,和你有什么区别?”
“……”
“我是不会原谅你,但是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至少说明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了,对吗?”
“可能吧。”尚迁迹含糊不清地应道。
程嘉悦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感叹道:“溪浔她真的改变了你很多。”
“…我只是为我们初中时候的事情道歉,至于有关我女朋友的部分,你最好和她保持距离。”
原本诚恳的语气骤然一冷,程嘉悦正想开口,对方便威胁似的撞开自己独自走出了楼梯间,她无奈地看着尚迁迹离开的背影,心想果然是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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