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溪浔含糊地应道。
“嗯?”
被牵着的左手袭来一阵巨疼,宋溪浔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你别多想。”
“溪浔…不要把Alpha当朋友。”尚迁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
宋溪浔心想这人不也有Oga朋友,举止还那么亲密…
“因为她不一定把你当朋友,她只是借着这个幌子接近你,说不定心里想的都是和你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背地里还会和别人谈论…”尚迁迹顿了顿,认真地总结道:“反正Alpha都是这样的。”
“你也是这样。”宋溪浔心情复杂地回复,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我我当然不一样了!”尚迁迹心虚地结巴了一下,随后又委屈地开口道:“在姐姐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好了,你该回家了。”宋溪浔无奈地提醒道。
“可是…今天还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呢?”她看着身边那人失落的样子,犹豫地说道:“这是公众场合…”
“这边都没有灯…没人看得见我们。”
“……”
宋溪浔悄悄环视周围,离寝室关门还有两分钟,大部分人已经走进了寝室,光线昏暗得她甚至看不清身边人的脸,身后也只是模糊的人影。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你闭上眼睛…”
“好的!我闭上了!”
尚迁迹乖巧地照做,她听到细微的拉链声,期待地等待了良久,下一刻她忽然感到嘴唇被覆住。
虽然很柔软,但是一片干涩。
她疑惑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白熊玩偶和脸颊微红的人。
“我…昨天回家之后洗过了…”宋溪浔拉上书包的拉链,低着头解释道:“寝室床上不能放布娃娃…可以放在你家里吗?”
其实…只是希望在那人的生活里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而已…
“好呀!”尚迁迹抱住干净的白色小熊,同时也抱住面前的人,开心地说道:“我抱着它睡觉,就当成是你在陪我了。”
“嗯…我得进去了。”宋溪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明明睡一觉起来就能再见,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分开的时间会很煎熬。
“好,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
独自走到寝室楼内,她在楼梯口悄悄看着那人走远的模糊背影,名为思念的强烈情绪让她觉得陌生和古怪。
宋溪浔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走向502寝室。
“啧啧啧!这么晚才回来!老实从宽!抗拒从严!今天都没作业!晚上在干嘛!”刘妙拿着衣架跳到门口堵人。
宋溪浔往左一步,刘妙也往左一步,她往右一步,这人同样往右,把本就狭窄的门堵死了。
“喂!你这么闲就过来帮我挂一下蚊帐!”潘穗琪喊她。
“你没有作业又不代表人家没事情干,学霸要做的事可多了好吧。”姜依缘同样吐槽道。
“哎,你俩可真无趣。”
“在一起了。”
刘妙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身边那人极小声的回应,她没忍住惊呼出声,大喊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姜依缘被吓了一大跳。
“没听清就算了…”宋溪浔绕过她,故作平静地说道。
“啊啊啊啊啊!真的假的?真的在一起了?”刘妙感觉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像是体验了一把老母亲送孩子出嫁的感觉。
“什么?谁和谁在一起了?”姜依缘还在状况外。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潘穗琪感叹道。
“什么时候啊?谁先表白的?怎么在一起的?我想听过程!溪浔——”刘妙紧跟着她到浴室前,抬脚就要跨进去。
“…我要洗澡了。”宋溪浔两手抱臂看着她。
“一起洗啊!边洗边说!”刘妙脱口而出,愣了一下又继续道:“算了算了,你都有对象了,我们再这样我会被你女朋友暗杀的。”
“……”宋溪浔不理会她,关上了浴室的门。
“宝!我们高一不是还一起洗过澡吗,你千万要和你老婆解释清楚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啊!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啊!”刘妙在门外大喊大叫。
“知道了,闭嘴。”
“……”
刘妙无所事事地躺回床上,寝室里一时陷入寂静。
潘穗琪看着周围的两个人感叹道:“哎,一下子少了两个人还真不太习惯啊。”
“就是啊,张思弦小朋友没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也太可惜了。”
“我不想分化成Alpha…”
与此同时,程嘉悦看着阳台上那人孤寂的背影,默默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我没有哭…”张思弦倔强地说道。
“…好吧。”她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为什么要换寝室…我上上个学期就分化了…呜…不还是住得很好吗…”张思弦吸了一下鼻子,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万般委屈地哭诉道:“为什么会有男室友…为什么都不洗内裤…”
“咳咳…那个…可能…明天会洗…吧?”程嘉悦悄悄把阳台的门关紧,没有让新室友听见她们的对话。
她看着她一瞬间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一边递纸巾一边轻声解释道:“平时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易感期的时候对其他Oga很不好…”
“呜呜…真的吗?我、呃…我还没有过易感期。”张思弦用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之后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接着哭,含糊不清地说道:“易感期…不是一年只有一次吗…呜呜呜…我可以用抑制剂…我不想和男的一起住呜哇啊啊啊…”
“…易感期的时候会丧失理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控制不了了,很可怕的。”程嘉悦想到自己的亲身经历,无奈地和她解释道。
“可、可是…Oga又不多…大家都是Beta…我们寝室六个人只有溪浔一个Oga啊…”张思弦越想越难过,呜咽着哭诉道:“学校为什么不能多建一栋楼…至少分一下楼层啊…呜呜呜…”
“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是遇到突发情况的话还是很危险的…”程嘉悦见她的情绪丝毫没有好转,提议道:“要不然…和家里商量一下走读?”
“我明天一定要试试…虽然我妈肯定不同意…”
两只手快要拿不住用过的纸巾,旁边的人伸手帮她接了一下。
明明两人不算熟悉,今天之前只是没输过几句话的同班同学,张思弦这时才感到不好意思,慌忙说道:“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
“没关系,每个人都会有难过的时候的。”
程嘉悦想起上学期的那节体育课,那天的宋溪浔也是这样耐心地陪着她,在她陷入过往的痛苦记忆时,那个她本以为普通平凡的陌生人真诚地安抚着自己,即使她们那时并不熟悉。
原本的程嘉悦不理解宋溪浔对于尚迁迹的特殊之处,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们两人的亲昵举动时的震惊不亚于见到了鬼,毕竟在她印象里,尚迁迹和所有人的关系都维持在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让人感觉到亲近,也算不上是疏离——这当然是陌生人眼中的她。
至于像自己这样认识她叁年的人,都知道这人伪装之下的真面目,正因为如此才难以相信亲眼所见,那时候的她自然对那个陌生人产生了好奇。
程嘉悦承认她接近宋溪浔的目的并不纯粹,即使在感受过她对自己的温柔和善意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出于这个目的继续利用她来试探尚迁迹,包括那晚的手表和之后的录音。
她害怕吗?当然是怕的。
程嘉悦深知没有什么事是尚迁迹做不出来的,但她实在太好奇了,尚迁迹究竟有多喜欢宋溪浔,能在她面前不厌其烦地维持着那副虚伪的模样,更想看看这层伪装被撕破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至于中间的过程——那人凌虐自己的手段也就那几种,她早在初叁那年体会过无数次了。
“啊!好像已经熄灯了…”张思弦看了一眼手表,不得不提醒道:“我们得回去了…”
“嗯,晚安。”
“晚安…”
程嘉悦打开阳台的门,先一步走进黑暗无光的室内。
本以为最后的结果已是那样,没想到今天又像是回到了起点。
她是不会相信宋溪浔这样的正常人能对过去的那些事视若无睹的,唯一的可能只有她仍然身陷在那精心编织的谎言中。
她想自己可真是低估了某人的伪装能力。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