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巴!这个奇形怪状的符号是啥意思啊!林伦快过来帮我看看!”周珍妮和乐谱大眼瞪小眼。
“你先自己上网查查看!”他还在研究鼓谱。
“是休止符,有这个标志的地方会停顿一下。”尚迁迹凑上前,看清楚后解释道。
天…这是哪部韩剧剧组里出逃的女主角…她真的不考虑出道拯救普罗大众的双眼吗…
周珍妮愣愣地看着对方的侧脸,直到那人转过头和自己对视,她才如梦初醒般地问道:“修…修啥服?”
“可以借一下你的琴吗?”
“啊!好、好的!”周珍妮把身后的小提琴递过去。
“还有弓…”尚迁迹小声补充道。
“弓…”周珍妮东张西望,着急地念叨:“弓去哪了…噢!”
就在她自己手上。
她低下头顿时羞愧地不敢再去看身边的人。
在嘈杂的教室里,耳边传来一段流畅的旋律,等到周珍妮惊讶地抬起头,尚迁迹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小提琴。
“你还会小提琴吗!?”她傻眼了。
“会一点,”尚迁迹把琴还给周珍妮,见对方呆愣着没有接过便问道:“需要我再演示一次吗?”
“要!需要!”周珍妮激动地大喊,随后又用手指在曲谱上比划出一大段:“从这里到这里都需要!”
“好吧。”她重新架好琴拿起弓,看着谱子便从头开始演奏。
半曲毕,不远处的林伦和孙亦珉不知何时都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谱子,专心听完了这首歌的前半段旋律。
他们僵硬地转过头,在空中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是他们开始排练以来,第一次在播放器以外的地方听到完整的伴奏。
下课铃响起,这一声标志着开饭的铃声使学生们拼命地冲出教室,讲台上的王途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教案也快步往教师食堂走去。
宋溪浔迅速把缩写后的笔记写在书上,同时下意识地转过头,刚想开口让她的同桌等等,下一秒才发现左边的座位上没有人,于是又转回来慢悠悠地把笔记补充完整。
应该是和其他班的同学一起去吃饭了吧。
宋溪浔不紧不慢地找出饭卡,走到前门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教室,这样的景象在现在的她看来却是陌生的。
开学以来,少有几次妹妹不在她身边,她也有能一起吃饭的朋友。
只是…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开始疏远自己了,果然她拥有过的所有友情都是短暂存在的吧…
宋溪浔失落地回过身,准备去小卖部买牛奶吐司,下一秒就被门边的人吓了一跳。
“啊!”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嘀咕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是你愣在那里什么都听不进去好嘛,”尚迁迹把宋溪浔堵在门边,看着那人受惊的样子笑着问:“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啊…”宋溪浔避开她的视线,轻轻推了推那人,提醒道:“食堂要没饭了,我们快走…”
“已经没饭了。”尚迁迹注意到走廊天花板上的监控镜头,牵着身边的人往教室里走了两步。
关了灯的教室显得有些昏暗,落日的余晖从窗外洒来,她随手关上门,随后便肆无忌惮地搂住对方的腰,把她压到墙边,凑到那人眼前,目光陷入怀里人映着夕阳的双眸,柔声问道:“怎么不先和别人一起去?”
宋溪浔感觉到此时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心里警铃大作,身前那人用的力度不大,她想着自己应该赶紧推开她,双手却是不听使唤一般,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对方。
“我…忘了你不在…”她不由自主地微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
她的妹妹…真的比自己高了呢…明明十年前这个小孩还只能坐在她腿上的…
“嗯?这怎么也能忘?你是笨蛋吗?”尚迁迹伸手捏了一把怀里人的脸。
“……”妹妹怎么可以叫姐姐笨蛋?
宋溪浔面色古怪地推开尚迁迹,小声说了句“等等吐司也没了”就逃跑似的打开门快步走远了。
“中午买了两袋还没开封呢。”尚迁迹靠在门边对着那人逃开的背影优哉游哉地说道。
走到楼梯口的宋溪浔顿了顿,只好转过身又走了回来,闷闷地嘟囔道:“你不早点说…”
“不是你看着我买的吗?”尚迁迹牵起她的左手,仗着身高优势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小傻瓜。”
“……”宋溪浔沉默不语,心情复杂地接过吐司面包就开始啃。
“好吃吗?”
“好次!”
五岁的尚迁迹连塞了好几个饺子到嘴里,撑得腮帮子鼓鼓的,话都说不清。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宋溪浔给她递了一杯温水。
“唔…”尚迁迹愣了一下,跳下椅子噔噔噔地就跑到宋溪浔身前,举高手臂喊道:“姐姐抱!”
“你都多大了还抱…”宋溪浔无奈地把她的妹妹抱到自己腿上,故作夸张地说道:“哇,你好重啊,我都要抱不动了。”
“我才没有!”尚迁迹着急地反驳,她四肢并用地粘在她的姐姐身上,嘟起嘴委屈地嘀咕道:“姐姐好久没有抱我了…”
“有吗?”宋溪浔习惯了她的动作,一手托着怀里的人一手拿过桌上的那盘煎饺,随口说道:“那个哑巴妹妹也喜欢吃这个,可惜她今天不在…”
宋溪浔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外面的木屋,叁四岁的小女孩听不到她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地打手势比划。
她很少在这里见到陌生人,小孩子就更少了,宋溪浔悄悄地观察了她几天,发现她就住在那个小木屋里,每天早上都会跟着一个阿姨出来劈柴。
妈妈告诉自己她是去年刚搬到这里的领居家孩子,已经七岁的宋溪浔将信将疑,她时不时会去帮那个女孩的忙,一来二去两人也能够通过简单的手势进行交谈。
随着年龄增长,宋溪浔和尚迁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最长的这一次相隔了足足叁个月。
“姐姐姐姐!”尚迁迹跑过雪地,推开大门朝内喊道。
“是迁迹吗?”宋书涵抱着木柴走下楼,看着门口东张西望的小孩说道:“好久不见了。”
“阿姨好,”尚迁迹乖巧地问候道,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后疑惑地问:“姐姐呢?”
“嗯?小浔应该还在木屋里,等等阿姨陪你一起去找她。”宋书涵把木柴放进火炉里。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去吧。”尚迁迹急迫地推开大门出去了。
“啊…那好吧…”宋书涵回过头只看到关上的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两姐妹的关系这么好,希望不要是坏事才好…
尚迁迹对自己五岁之前的事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其中最深刻的一部分是关于她的姐姐——以及姐姐身边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
她记得那天推开木屋简陋的小门时,看到她们亲密无间地相互打闹,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自那天起,姐姐原本会给自己剥的两个鸡蛋变成了一个,给自己堆的雪人没有胡萝卜鼻子,打雪仗摔倒时姐姐第一个扶起来的人也不再是她…
这一幕幕画面在她的童年回忆里异常清晰,她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每一次睡前都希望这个人第二天就立马消失,因此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反正只要不让姐姐知道,那就没有人会责怪她。
“为什么做这种事?”从管家那里听完事情起末的颜以琴放下手里的工作,转过身看着靠在墙边的尚迁迹。
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她未满五周岁的女儿把家里帮佣的其中一个童工带到西边的森林深处,然后把那个孩子从高达十几米的雪坡上推下去,几人在木屋周边找了一圈没找到也就作罢了。
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
“因为我不喜欢她。”
尚迁迹记得她那天是这么答的,之后她的妈妈好像又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以后不要这么做。
或许是妈妈担心自己在森林里迷路,但是不那么做的话不就容易被姐姐发现了吗…
“不知道那个妹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宋溪浔从厨房里端出第二盘煎饺,一不小心又多做了一些,妈妈和隔壁家的妹妹都不在,只有她们两人应该吃不完。
“她不会回来了。”
尚迁迹把空盘子推到一边,心满意足地夹了第二盘里的第一个煎饺,不紧不慢地蘸完酱油醋再送入口中。
是啊,反正也没人跟她抢。
回忆转瞬即逝,尚迁迹看着身边的宋溪浔小口地吃着那片吐司,她忍不住凑上前咬了一大口,看着对方惊愕的神色愉快地牵紧了她的左手。
姐姐只有她一个妹妹就够了,朋友也一样,只能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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