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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洛晴羽就把沈御叫来了。
她一脸疲se,沈御猜她昨夜大概根本没有睡。
“备车马,我要去茶楼听人说书。”
洛晴羽淡淡吩咐道。
沈御皱眉,这位之前可是对盛城一点兴趣都没有,今日怎么突然想出去?
他不敢忤逆她,躬身应了,赶紧出府去安排茶楼和说书人。
尧王走之前交代过他,关于南洲的消息一点都不许让未来的王妃知道。
洛晴羽任由侍nv们帮她换装梳洗,神情凝重。
一个时辰后,尧王府的马车和一大波侍卫将她送到了城中最贵的茶楼,沈御挑好的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讲起了进犯秀州却被悬首城楼的北原上一任狼王。
洛晴羽坐在楼上的雅座,楼上被清了场,只有她和侍卫们。楼下的人似乎也被挑过,安静得鸦雀无声,满堂只听得到说书人响亮的声音。
洛晴羽皱起眉,她在南洲经常去听说书,若不是店家时常喝止,满场海客呱噪得能把房顶都掀了。这个茶楼怕是个假的吧。
她想知道南洲战事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了。可被沈御这样安排,什么都探听不到。
她想了想,又让侍卫送她去成衣坊。
她被送到了城中最贵的成衣坊,那里同样被清了场,偌大一家店只有她一个客人。
她拿了十几套衣服要试,却被沈御拦了下来,“小姐不必试,只要是小姐看中的都买回府上。”
老板立刻躬身接过了衣服打包。
洛晴羽暗暗叹了口气。
她转身出去了,让车夫回府。
回到府中,她沐浴完就睡下了,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过来,吃了不少东西,恢复了之前的食量,再也没有要出府。
沈御松了口气,放松了对她的监视。
洛晴羽逛过整个府邸,知道各院的功能,府中厨房有好几个,东南西北分管府中不同身份人的饭食。
夜深了,这一天没有月亮。
洛晴羽让侍nv熄了灯烛退出去,自己歇下了。
过了一个时辰,她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换上一身玄se的衣裙,拆了屋中恭房墙上的小窗,爬了出去。
她院中到处都是护卫,但恭房过于私密,所以这扇小窗外没有人。
她爬出去落了地,就蹲在墙根等着院中侍卫换班。
他们换班又快又安静,她趁着院中人影闪动,几个轻跃就翻过围墙离开了主院。
有个侍卫眼尖看到了,问身旁同伴道,“是不是有东西飞出去了?”
他的同伴道,“嘘——小声点,王妃已经歇息了。我没看到,你眼花了吧?”
他压低了声音道,“可能吧……他们两位还没成亲呢,你就叫起王妃来了?”
他的同伴轻声道,“王爷连王府主院都让王妃住进去了,肯定很快就要成亲了。”
洛晴羽敏捷地在屋檐上起落,偏院这边的屋顶没有护卫,她才用了一刻钟就到了北边管仆婢饭食的厨房。
里面灯火通明,在为值夜的人做夜宵。
洛晴羽趴在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看到底下厨房有两个年轻的厨娘在灶上一边忙碌一边聊天。
洛晴羽心里盘算着装成婢nv进去跟她们套几句话,却听下面的人说道,“如今天南还在跟晋国打仗,那群山里的野人可真厉害,都打了两年还没打完。”
“那是因为弑渊卫统领沈燃星在天南,当年他可是把前任雪原狼王枭首示众了啊……”
“他两年前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平息了南洲与三岛的战乱,如今南洲新港都建好开始通船了。天南这场仗是他打得最久的。”
洛晴羽僵在了屋顶,厨娘们后面的谈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半晌才松手放下瓦片,清脆的声响引得屋中两个厨娘抬头张望。
“是不是又有猫爬上房顶了?”
洛晴羽浑身提不起气来,没办法用轻功,只好翻过身躺在了屋顶。
夏夜熏风里有月季的香味,温暖而柔软地拥住了她,她的身t却如堕冰窟般僵冷。
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泪水不住地涌出,sh了鬓发。
睁着眼躺到了五更时分,洛晴羽才爬起来顺着屋壁滑了下去。
她在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怕被护卫发现。
她想起离开南洲那夜父王抱着她策马疾驰去晴澜港的路上说的话。
“你从此不再是洛晴羽了。”
”父王和南洲对不起你……”
”沈家富有五州想来也不至于为难你,不要害怕……”
她那时认为父王不要她了,难过得肝肠寸断,可到了泽州天邑城,沈怀夜给了她另外一个她愿意相信的解释。
相信父王送走她只是想要她在安全的地方长大。
相信自已没有被父王抛弃。
相信那个送过她天外名刀的绝se男子倾心a
', ' ')('i着她。
可原来都是谎言。
她的父王为了南洲战局,拿她去换沈家相助。
而口口声声说着ai她的心上人,把她养在身边的初衷就是利用她。
她忽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隐在暗处的护卫们发现未来王妃半夜不睡觉在府中乱走,就赶紧去通知了沈御,远远缀在她身后跟着,无人敢上前惊扰她。
沈御好梦正酣,被护卫喊醒,说王妃在府中失魂落魄地游荡,不知是不是患了睡行症。
他一听,心直接飙到了嗓子眼,穿着睡袍就冲了出去。
这位小姐在天洗行g0ng住的时候也没听苏辞说过她有隐疾啊,怎么一到尧王府就变成这般了?这让他怎么跟尧王交代?
沈御跟着护卫一路疾奔到一处偏院,看到洛晴羽走路走得东倒西歪,不像清醒的样子,顿时也不敢上前了。
洛晴羽根本不知道身后缀了一堆蹑手蹑脚以为她患了睡行症的人。
她只觉得x口堵得厉害,呼x1一次此一次艰难,脚步虚浮地往前一迈,眼前就黑了下去。
看到她要倒下,护卫们立刻一拥而上扶住了她。
焦头烂额的沈御赶紧唤人抬了顶小轿,把洛晴羽送回主院,又亲自去把盛城的名医都请进了府,霍岁还在天洗行g0ng,两日后才能赶到尧王府。
天还未亮,整个尧王府就灯火通明地忙碌起来。
破晓时分,一夜未眠的沈怀夜布好了在汀州烟曲峡的埋伏。
烟曲峡终年有雾,夹在两座高山之间,崎岖难行,却是四州方向走陆路去往汀州港口的必经之地。虽然五州被映风江贯通,水运极其便利,但依然有不少人出于安全考虑来走烟曲峡。
若是不走这道峡谷,就只能翻过峡谷两侧的高山,多走十几日的路程。所以即使烟曲峡危险难行,峡谷中的行商旅人依旧络绎不绝,怪石嶙峋的道边甚至还有不少商贩叫卖吃食和帐篷,十分热闹。
最近几日峡谷中却安静下来,商贩们不知哪去了,行商旅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在天光乍破时分进入了烟曲峡,迅捷地穿行在崎岖的峡谷中。
沈骁被护在这队骑兵的中间。他微微喘息着,自从进入了长老堂,他很多年都不曾这般辛苦地亲自上阵了。
沈怀夜站在峡谷西侧的高山峰顶,望着底下峡谷中蚂蚁般前行的队伍。
那里有他苦心筹谋近十年要杀的宿敌。
沈骁杀尽了他的同胞兄弟姐妹,b得他母亲离开沈家,让他与登位的父亲近乎决裂。
谷中此时埋伏着麟尧骑的jg锐,沈骁今日注定要葬身此地。
终于到图穷匕见的时刻,沈怀夜知道,只要他下去峡谷中,就能享受一场他期待了很多年的快意屠戮。
可此刻他抬眼看到天边被初yan染亮的云霓,想起了被他轻声哄慰时洛晴羽颊边泛起的粉晕。
那粉晕似乎b此刻的霞se还更漂亮些。
她此时住在他年少时的居所,睡在他年少时睡过的床上。
一思及此,往昔刻骨的仇恨都激不起他心头半点涟漪了。
他只想回去陪着他的小姑娘。
他甚至在想,截杀沈骁真的值得他离开洛晴羽赶过来吗?
沈怀夜弯了弯唇角,吩咐身后的亲卫事后将沈骁的尸首带回去,就转身往与峡谷相反的那一面下山了。
他归心似箭,提气纵跃在山道上。
刚到半山腰,却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脚下的山t竟摇动起来。
他伏在地上等震动过去,心中震惊。
他只下令截杀,麟尧骑jg锐根本没有带zhaya0过来。
沈怀夜转身往山上跑去。
他听到在峡谷两侧的山头望风的亲卫们嘶声叫着“沈骁把烟曲峡炸了!”
沈怀夜后背发凉,霍岁说对了,沈骁真的是在以身诱他亲至,要跟他鱼si网破。
他手握重兵,声名隆盛,是沈骁那个曾外孙太子最大的威胁。
沈骁认为,以沈怀夜对他的恨,是非要手刃了他不可的。
他是对的。
可没算到沈怀夜一想到洛晴羽就抛下了他急着回去,连能亲手杀他的诱惑都不管了。
而沈骁一看到峡谷中现身的刺客就下令引爆了早就在峡谷中埋好的zhaya0,以为能借机跟沈怀夜同归于尽。
沈怀夜望着山下原本狭长的一线通道消失在塌落的山石中,心中一片空茫。
若不是因为思念ai人,不再执着于经年累月刻在心里的恨意,他此刻就该跟沈骁一道埋在山下碎石里。
洛晴羽救了他。
他此刻只想回到她身边。
半个月后的五更时分,沈怀夜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尧王府。
他劫后余生,归心似箭,把亲卫都甩在了后面。
他不让门房去通报管事,没有惊
', ' ')('动府中人,径自去浴池清理一身风尘,还用了南洲送来的浴香,把自己弄得浑身香喷喷的,再换上一身天青se暗绣云纹的织锦缎袍服,披着一头sh发穿过夏末院中的葳蕤花叶,进了洛晴羽住的屋。
洛晴羽天还未亮就醒了过来,她这半个月来每日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醒来就躺着发呆,沈御和霍岁送进来的药她看都不看,也不怎么吃东西。
他们若是劝她珍重身t惹她烦了,她就砸沈怀夜屋中的东西,奇珍摆台被她砸了不少,现在他们都不敢再多话,只盼着沈怀夜赶紧回来哄好她。
她看到窗外蒙蒙青光,知道天又亮了。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知又是谁要来讨嫌了。
屋门被推开又合上,来人放轻了脚步向床边走过来。
洛晴羽皱起眉,他们进屋前都会在门外先通报一声,没有谁会直接进来的。
她探手从枕下0出一把短刀。那是她十四岁生辰时沈怀夜送她的礼物,和上一把他送给她的刀一样用天外殒铁打造,不过这把更jg巧一些,不像绝风刀那么重,她用着不伤腕骨,刀铭是斩尘。
沈怀夜转过屏风,看到持刀半蹲在床柜边的洛晴羽。
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堪堪包住t的鹅h小裙,乌发披散,小脸瘦了一圈,显得那双大眼睛几乎占了脸的一半,警惕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亮出爪却还站不稳的小猫,可怜又可ai。
沈怀夜皱起眉,”阿羽怎么瘦了这么多?”
洛晴羽看着眼前明显刚沐浴过的人。
天青se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上独属于世家公子的那gu矜雅风流愈发清越。
让人想起青山落雨时漫野的静和凉。
洛晴羽即使对他有天大的愤怒,见到他第一眼也忍不住被他容se所惊。
他sh发未束,清隽的眉眼染了水汽,多了几分潋滟,望向她的目光缱绻而温柔,似乎还有些心疼。
沈怀夜见洛晴羽只呆呆看着他不答话,便上前拿过她攥在手心的刀,归入刀鞘。
刀入鞘声惊动了她,她看到沈怀夜已经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想揽她。
“别碰我!”
她尖叫一声,急急退了几步,没注意身后是床,被绊到膝弯,倒在了床上。
沈怀夜倾身覆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哥哥不是有意吓到阿羽的。哥哥好想阿羽……”
洛晴羽闻到他身上清甜的桂花香气,不由得皱起了眉,使劲推开了他。
沈怀夜见她皱眉,忙哄道,“哥哥刚刚用了浴香,若是阿羽不喜欢这个味道,哥哥以后就不用了……”
洛晴羽从他身下躲开,冷声道,“南洲跟三岛的战事在我被送到你身边之前就结束了。为什么骗了我两年?”
沈怀夜一怔,她居然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
沈怀夜长指紧攥成拳,深x1一口气。
这恐怕就是她一个月不见就瘦成小猫g的原因了。
晚点再追究,先哄好她。
沈怀夜没有再试图靠近洛晴羽。
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圈泛红的瘦削少nv,缓声道,“阿羽,对不起。哥哥自从收了那捧阿羽送的珍贵红珊,便对阿羽日思夜想,无论如何也想将阿羽养在身边为伴。是哥哥太自私了,不想放阿羽离开。哥哥好ai阿羽……”
洛晴羽冷笑着打断了他,“沈阑,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
沈怀夜叹了口气,定定望着她温柔道,“哥哥刚才说的话里没有一字虚言。”
洛晴羽听了,笑得浑身颤抖。
看得沈怀夜心头一惊。
她忽然止住笑,轻声道,“我跟去世的沈拥月到底有多像?竟让你远隔千里也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沈怀夜浑身一僵。
他有意压缓了呼x1,拇指在自己的修长骨节上压了几轮,才开口道,“阿羽,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洛晴羽不理他的问话,又重复问了一遍,“我跟去世的沈拥月到底有多像?”
沈怀夜望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拥月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
洛晴羽听他承认了郎奕的猜测,顿时心中一痛,泪如雨下。
沈怀夜伸手想抱她,被她一把打开,“沈阑……你真让我恶心!”
沈怀夜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柔声道,“阿羽,先听哥哥解释好不好?”
洛晴羽尖叫道,“你是哪门子的哥哥!哪有喜欢把妹妹按在床上c的哥哥!”
沈怀夜听得心乱如麻,忍不住向她倾身过去,一把将她按在了身下。
洛晴羽哭叫着挣扎起来。
沈怀夜粗喘着说道,“阿羽,安静些听我解释。否则我就坐实你的指责,现在就分开你的腿c进去。”
洛晴羽满眼愤恨地瞪着他,却不敢再动了。
沈怀夜深x1一口气,松开了她,轻声道,“阿羽,拥月去世后,我并不
', ' ')('想让你来。可是恰逢南洲生乱,我如果派出战船帮你父王,沈家长老堂的那些豺狼一定会借机生事,引晋皇进犯五州之地,然后宣称五州自立,推我登位。破局的唯一办法就是你父王把你送到我身边,假装我唯一的妹妹还活着,给我留些斡旋的余地……”
洛晴羽坐起身打断了他,“所以你b我父王把我送给你?”
沈怀夜一顿,轻声道,“你父王愿意用你来换沈家出手相助。阿羽,这并不是因为他不ai你。当时三岛被来自南洲海之外的海盗控制,他们计划杀光南洲王室,占领南洲,他们的组织和残酷手段根本不是你父王能应付得了的。你父王没有做错,他很ai你,只是遇到这般情势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洛晴羽落下泪来,呜咽道,“所以他没有抛弃我……”
沈怀夜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洛晴羽痛哭出声,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床上,洇sh了床单。
沈怀夜看得心疼极了,伸出手臂想抱一抱她,却被她推开了。
她便哭边道,“送我……呜呜呜……送我回南洲……呜呜呜……”
沈怀夜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陪阿羽一起回南洲,我会在南洲娶阿羽为妻。”
洛晴羽拼命摇头,尖叫着拒绝道,“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陪!我才不要嫁给你!”
沈怀夜攥紧了手,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要嫁给我?”
洛晴羽泪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他,冷笑道,“你竟然好意思问我?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沈怀夜与她对视着,疲惫道,“阿羽,你刚到我身边时才那么小,我要怎样跟你解释清楚这些?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利用你。你是我最ai的人。”
洛晴羽偏过头不看他。
沈怀夜闭了闭眼,轻声道,“阿羽,如果情势没有那般b人,我真的很想等你在南洲无忧无虑地长大,然后去跟你父王提亲……”
洛晴羽尖叫着打断了他,“那我也不会嫁给你!你简直让我恶心!”
沈怀夜一窒,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我做了什么?”
洛晴羽呢喃般答道,“你把我当做你妹妹的替身y亵……”
沈怀夜惊道,“我没有!阿羽,我第一次碰你是因为你中了‘情炽’必须有人帮你纾解!你只是用了我妹妹的身份,我从未将你当成她过!”
洛晴羽背过身不理他。
沈怀夜被她气得头痛。
他五指r0u按着额头,轻声道,“阿羽,我ai的人从来都是你。我一直叫的都是阿羽的名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洛晴羽冷声道,“送我回南洲,我不会嫁给你的。”
沈怀夜急喘了几口气,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失控了。
他一把将背对着他的洛晴羽掰了过来,双手箍着她瘦削的肩,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你要嫁给谁?”
洛晴羽不答,抬手想推开他。
却被他按倒在枕上。
洛晴羽奋力挣扎起来,“你疯了!放开我!”
枕头在她挣扎中移了位,露出一枚铁扳指来。
沈怀夜目光一凝,松开洛晴羽,拿起了那枚铁扳指。
洛晴羽瞳孔一缩。
沈怀夜被扳指上那个冷铁雕成的狼头刺了眼,不由得冷笑起来,“郎奕真是好大的狗胆,我的人也敢偷,忘记他的叔叔是什么下场了吗?”
洛晴羽赶紧伸手去抢,“这是我的东西!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沈怀夜攥住了她细瘦的手腕,轻声道,“阿羽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对哥哥撒谎。”
洛晴羽挣不开他的手,气得喊道,“他b你好多了!”
沈怀夜目光凉了下来,他定定望着洛晴羽的眼睛问道,“阿羽不愿意嫁给我,难道是想嫁给他吗?”
洛晴羽气极,冷笑着答道,”是又怎样?”
沈怀夜脑中轰然一声,所有的隐忍和理智骤然溃塌。
他忽然笑了起来,“阿羽既然不愿意做哥哥的王妃,那就做主人的小妓好了。”
洛晴羽听得一惊,尖叫道,”沈阑你有病吧!”
沈怀夜将她按在枕上,低下头亲昵地用他高挺的鼻梁轻蹭着她的鼻尖,耳语般道,“毕竟阿羽是沈家出动百艘战船,赔上不少弑渊卫武士的x命才换来的呢。”
沈怀夜抱着洛晴羽清洗完回屋时,仆婢们刚刚换好新的床褥,满屋男nvjiaohe后浓靡的味道还未散尽。
他刚把洛晴羽放回榻上,霍岁就来了。
沈怀夜让开了床边的位置,哑声道,”你来得正好,看看她现在还好吗?”
霍岁把了一会儿洛晴羽的脉,抬眼望着沈怀夜道,“殿下,这位小姐本就t虚,承受不了激烈的情事。这次恐怕要养上月余才能好了。”
沈怀夜垂下眼看着少nv苍白的脸,袍袖下的双手有些颤抖。
他又失控了
', ' ')('。
因为洛晴羽说宁愿嫁给郎奕也不要他。
霍岁yu言又止,想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殿下的房中之事我不该管,可殿下的心法是擎霄诀,过于纵yu只怕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沈怀夜颔首,“我感觉到了……”
霍岁睁大了眼,震惊道,“难道……”
沈怀夜深x1一口气,压住丹田躁乱的真气,“我已经起心动念,走火入魔只是时间问题。召回沈燃星,我要准备闭关了。”
霍岁怔了半晌,轻声道,“沈燃星接到殿下去汀州截杀沈骁的消息就从天南启程来秀州了。”
沈怀夜闭了闭眼,“他倒是b我清醒。”
霍岁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怎会不知沈骁的打算?不过是被仇恨蒙蔽罢了。幸好殿下悬崖勒马,没有亲自下到烟曲峡截杀。”
沈怀夜神情顿时柔和下来,望着洛晴羽轻声道,“我那时站在烟曲峡上却只想回来陪着她,于是就转身下山了。”
霍岁笑了笑,“殿下情深,是有福之人。”
沈怀夜沉默了半晌,轻声道,”我即刻就要启程去天洗灵境闭关了。你等她醒来后就送她回南洲吧。不要跟她提起我,我不知多久才能出关。也不许她嫁给别人,我在南洲的御海庭给她,她的一切用度从我名下出。沈燃星一到就让他接手麟尧骑。苏麓可信,我在秀州的经营可以交给他。你帮我守着王府,等我回来。”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没能回来,我的旧部必与天邑城分立,归拢在秀州。五州北部防务不可让天邑城cha手。秀州要做国中之国。”
霍岁跪下叩首道,“必不辱命!”
沈怀夜颔首,“让我跟她待一会儿。”
霍岁退了出去。
沈怀夜轻抚着少nv瘦削苍白的脸,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叹息般道,“阿羽,对不起。”
对不起将无辜的你卷入这场肮脏的交易。
对不起让你在谎言里长大。
对不起伤害了你。
我自出生起就背负着家族最大的野望,此生注定了与y谋和刀剑为伴,步步为营,至si不得喘息。
却在南洲辽阔的天海间遇到了你,得你赠那一捧红珊。
那是我此生见过最赤诚的心意。
我真的很想留你在我身边日日相伴,可这如今这也成了奢望。
此别山长水远,前路茫茫。
但望你回到碧海长风中继续做无忧无虑的公主。
如果有幸还能与你重逢,挣扎了半生终得自由的我,大概也可以在yan光下与你相拥了吧……
阿羽。
我ai你。
洛晴羽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此时暮se四合,h昏温柔的余晖透进花窗洒在她身上。
她翻了个身,四肢和腰还在酸痛,难受极了。
守着她的婢nv们见她醒了就去找霍岁过来。
洛晴羽靠着软枕坐起身,喝下一整壶温水,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想起沈怀夜不顾她的哀求那般强迫她,顿时委屈得大哭起来。
霍岁一路跑到主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她的哭声,不由叹气。
他进屋就对洛晴羽道,“小姐,殿下让我送你回南洲。”
洛晴羽惊讶地睁大了眼,连哭都忘了。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霍岁轻声道,“随时都可以,不过小姐t虚,此程漫长,不如将养一段时日……”
洛晴羽拼命摇头,“不!我现在就要回南洲!”
……
两个月后。
暮秋的南洲晴澜港依旧骄yan似火,南洲王洛岳在港口等了一整日,终于在暮se沉沉中看到了刚到港的一艘海船甲板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顿时老泪纵横。
他以为永远见不到的nv儿回家了。
只是,那个人不许他将nv儿嫁给别人。
洛岳抹了泪,咬牙暗想,大不了把nv儿放在王g0ng养一辈子。
船刚靠岸,洛晴羽就从船头飞身扑入了洛岳怀中。
洛岳被她扑得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抱紧了她,颤声道,“阿羽长大了……”
怀中少nv的泪已经把他的衣襟洇sh,他不敢问她这两年过得如何,是他为了南洲将她送给沈家的。
……
两年后,秀州青崖原。
沈燃星和霍岁带着一位华服nv子来到了天洗灵境外。
沈燃星煞yan的眉目间蒙上了疲惫,他沉声道,“夫人,殿下已经闭关两年了。以他的资质,重新梳理经脉中的真气至多也用不了半年,现在还未出关,只怕是凶多吉少……”
池疏挑了挑眉,被岁月雕出细纹却依旧姣好的脸上有几分漫不经心,她轻嗤道,”这也值你们在鹭州掘地三尺地找我出来?”
', ' ')('霍岁躬身道,“请夫人息怒。虽说殿下若真的走火入魔,也可用gui息之法锁住经脉等真气散尽后再醒来。但殿下真气雄浑,这一等恐怕要十几年,我们实在是等不起啊……”
池疏叹了口气,“行了,开门吧。终归是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他。”
沈燃星上前,双臂灌注真力,推开了天洗灵境的山门。
浓郁得有如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只见沈怀夜倒在了灵境正中的玉台上。
沈燃星立刻奔了过去,一按沈怀夜的颈,那里已经没了脉搏。
他颓然退开几步,“殿下已经gui息了。外人不可强行令他苏醒……”
池疏走到玉台旁抚了抚沈怀夜冰冷的脸,沉默了半晌,道,“你先帮他把t内真气都散尽。我和他有同源血脉,用我的血可以唤醒他。”
沈燃星叹息一声,按上了沈怀夜的丹田,将一道强悍的内力灌入,直接击散了他内腑中乱作一团的真气。
一年后。
离南洲三个月航程的清鸢岛岸边,清晨退cha0的海滩上遍布着各式贝壳和海螺,许多小螃蟹爬来爬去,甚至还有几只憨态可掬的八爪鱼。
洛晴羽提着篮子赤足走在海滩上捡贝壳。
捡累了就去挂在两棵椰树间的吊床上睡一会儿。
她回南洲以后,住不惯名匠公输泓为她新造的g0ng殿,也不愿意住在沈怀夜留给她的御海庭,以前最喜欢去的琳琅海市也不去了,成日在海滩上望着碧蓝海面发呆。洛岳怎么也哄不好,便试着送她到清鸢岛散心。
这个岛属于南洲王族,避开了所有的远海航线,几乎是个红尘不扰的桃花源。
她刚到就喜欢上了岛岸水清沙幼的安静海滩,不想走了。
洛岳愧对她,不会违她心意,便任由她留在这个世外海岛上。
清鸢岛最高的山上有南洲王族的行g0ng,可洛晴羽不喜欢那里,因为离海太远了。她只有想看书的时候才会回行g0ng,那里收藏着不少大陆流落在外的孤本。
她时常睡在海边的小帐篷里,听着海浪声入眠。
仆婢们除了照顾她饮食起居以外,不会打扰她。
洛晴羽躺在吊床上望着高处挡住了yan光的椰子叶发呆,不时有飞鸟闯入她的视线,然后消失在碧蓝如洗的穹空。
她感觉五州的旧事已经离她太过久远,久远到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那个温柔地抱着她轻哄的人似乎是她的错觉。
她从未问过他的消息。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无边碧海本就是她的家。
只是那人不时会入她梦来,在梦中亲昵地抱着她说话。
她醒时已经忘了他说过些什么,只余下一腔酸软的情绪堵在心间,sh了衾枕。
洛晴羽休息够了,就从吊床上跳下来,脱了外衫,走到清澈温暖的海水中。
海水温柔地托住了她。
她往海深处游了很久,然后深x1一口气潜入了海底。
海底大片珊瑚在落入海中的日光下一片宝光绚烂,五颜六se的小鱼成群结队地穿梭其中。
如果不是因为浮上水面换气太麻烦,她可以在海底待一整日。
洛晴羽在珊瑚丛中流连,快憋不住气的时候,她终于选中了一株红珊瑚采下。
她抱着红珊瑚破水而出,往岸边游去。
她寝g0ng的书案边还缺一株红珊瑚。
这般绯se映在纸页上必定很漂亮。
朱yan高悬在天海间,日光灿烈。
她一上岸便步履匆匆,想赶回行g0ng去,不顾一身sh透的薄裳已经曲线毕露。
却见一人迎面向她走来。
他一身浅蓝的衣衫被海风吹动,g勒出颀长夭矫的身形。
那通身静而凉的矜雅让人想起南洲传说里被谪落人间的神只,有着红尘难觅的殊se。
他清隽的眉目和望向她时缱绻而温柔的眼神一如当年。
“阿羽今日采的这捧红珊瑚好漂亮。”
他笑着夸赞,声音清冽如碎玉相撞。
洛晴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手一松,花了半日采上来的红珊瑚顿时摔落在海滩上,碎成一地绯se。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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