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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婚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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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晴羽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睁眼就看见沈怀夜侧躺在她身边看着她,目光温柔而缱绻,好像昨夜那个按着她狠入的混蛋根本不是他。

她委屈极了,眼中顿时盈满了泪。

沈怀夜没料到她醒来就要哭,忙揽过她问道,“阿羽哪里不舒服吗?”

洛晴羽重重推开他,哭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呜呜呜……”

沈怀夜柔声问道,”阿羽为何这般生气?”

洛晴羽ch0u噎着指责他道,“你……你还好意思问!一连两天,你都把人家弄晕过去了!”

沈怀夜看着她低声道,“对不起,阿羽在榻上太娇了,哥哥没有办法克制……”

洛晴羽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颊侧滚落,她颤抖着声音说,“不能克制……所以就可以拿我泄yu吗?”

沈怀夜忙搂过她,一边抬手为她擦泪一边道,“没有……哥哥哪里舍得……”

洛晴羽一把拍开他的手,“口蜜腹剑!你昨夜一回来就撕了我的新衣服欺负我!”

沈怀夜放轻了声音哄道,“对不起,哥哥昨夜没有忍住,不该弄坏阿羽的新衣,哥哥再给阿羽买新的。哥哥没有欺负阿羽……”

洛晴羽一把拉下了被子,露出一丝不挂的身子,指着腰间的淤青指痕问道,“这不是欺负?”

沈怀夜看着泪眼蒙蒙的光0少nv,他昨夜事后已经为她上过药了,可那身玉雪的肌肤太过娇neng,仍然留着激烈情事的痕迹。

他眼神一黯,想到她身子那xia0hun噬骨的滋味,下腹又烧起来,却知道这个时候再碰她恐怕就真的哄不好了。

他坐起身将洛晴羽抱在膝上,软声道,“不是。哥哥二十二年来身边的nv子只有阿羽一个,欢好时难免克制不住,阿羽身子又娇,难免留痕,不是故意欺负阿羽。”

洛晴羽ch0u泣着偏过头不看他。

沈怀夜低头亲了亲她毛茸茸的发顶,在她耳边道,“若是气哥哥弄疼了阿羽,那哥哥让阿羽欺负回来好不好?”

他只穿了一条亵k,露着jg壮的上身,x肌健硕,八块腹肌块垒分明,肤se是贵公子惯有的玉白。

洛晴羽不敢相信他竟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气鼓鼓道,“你的r0uy成这样,我根本掐不动!”

沈怀夜无奈道,“那阿羽想要哥哥如何做才肯消气?”

洛晴羽撅着小嘴想了想,终于破涕为笑道,“你脱掉k子趴在我膝上,我要打你的pgu!”

沈怀夜被她这异想天开的要求惊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洛晴羽不高兴了,“只许你打我,我不能打回来吗!”

沈怀夜回过神来,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阿羽好可ai……可哥哥若是脱了k子,恐怕等不及让阿羽打回来就要迫着阿羽同哥哥欢好了。”

洛晴羽气得推了他一把,“你不许这般急se!”

沈怀夜笑着抱住她,往她脸颊亲了好几下才道,“没办法,哥哥ai阿羽呀……”

洛晴羽垂下眼,颊边染上红晕,没有再推开他。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哥哥两日后要去一趟汀州,一个月后就回来。阿羽搬去哥哥在盛城的府邸,等哥哥回来,我们就在那里成婚。”

洛晴羽一惊,连声拒绝道,不……我不要成婚……我还没有长大呢……”

沈怀夜轻抚着她的后背哄道,”成婚后阿羽除了身份变成尧王妃以外,一切同往常一样,别怕。”

洛晴羽眼中蓄了泪,“那我是不是回不了南洲了?”

沈怀夜轻声道,“阿羽可以回去,成婚后哥哥会陪阿羽归宁。”

洛晴羽一眨眼,泪珠就簌簌落下来,”不是等南洲战事平定,我就回我父王身边吗?”

沈怀夜抬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温柔道,“阿羽已经及笄了,即使回了南洲,你父王也是要为阿羽寻一门亲事的。届时哥哥向你父王提亲,他一定不会拒绝。结果都是一样的。”

洛晴羽ch0u噎着道,“可是……我父王从来没有说过要把我嫁出去呀……”

沈怀夜把她拢进怀里,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破一朵未开的小花,“南洲王室历代都没有留在王g0ng不出嫁的公主。阿羽,你父王ai你,我也ai你。”

洛晴羽哭得格外伤心,沈怀夜使出浑身解数哄了两天,却怎么也哄不好,只好许诺等南洲战事平定就送她回南洲。

第三日,沈怀夜刚带着麟尧骑的jg锐离开,洛晴羽就被送去了盛城。

从天洗行g0ng到盛城马车要走两天,洛晴羽坐在车中软榻上只顾着想回南洲之后要下海捞珊瑚,一点都不觉得路途漫长。

到盛城时是下午时分,夏日yan光灿烈,这里不像青崖原那么凉,有了几分暑气。

洛晴羽只看了一眼盛城高耸矗立的巍峨城墙就放下了车帘。她心心念念都是回家,盛城再雄奇也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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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她半点观赏的兴致。

护卫直接将她送入了尧王府。

这里本就是沈怀夜少年时在盛城的府邸,位于盛城豪族的聚居区。

尧王府占地极广,在沈怀夜来之前就是沈家名下的产业,修建时延续了沈家一贯奢靡的风格。屋舍均是碧瓦朱甍,雕梁画栋,府中遍植高大梧桐,青碧的梧桐叶挡住了炎夏的灿烈yan光,筛落一地零碎光斑闪动。

洛晴羽在主院住下了。

府中管事沈御知道她就是尧王选中的王妃,王府未来的nv主人,于是变着花样地向她献殷勤,每日清晨暑气未至时分都会带她游览府中各处奇巧的亭台楼阁。

十日后,整个府邸她都逛得差不多了,沈御就带她到府中最大的清池边一座jg巧的小亭里,看正在修建的一座穿池而过的廊桥。

“小姐,这座廊桥正在由南洲近来声名鹊起的名匠公输泓修建,廊桥中嵌有月明珠,建好后夜晚小姐若漫步于此,便如行走在月中,很是风雅。”

洛晴羽看着池边g得热火朝天的工匠们,奇道,“这些匠人也太高了吧……”

沈御道,“小姐有所不知,公输泓喜欢用身材高大的工匠,说他们力气够,能建得更快些。”

洛晴羽望着晨光中波光粼粼的清澈池塘,想起南洲那片更广阔的海,颔首道,“沈管事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御躬身退下了。

尧王府的防务外紧内松,洛晴羽此时在内院中,周围并无护卫。

沈御一走,池边一个埋头苦g的高大男子就站起身来,身形一晃就到了亭中洛晴羽身边。

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睛仰视皮肤微黑的高大男子。

那男子蹲下身来,平视着坐在软椅上的洛晴羽道,“好久不见了,公主。你上次的伤有没有痊愈?”

洛晴羽望着那双隐隐泛着银光的眼睛,想起自己四年前淘气跑到远海游水时捡到的男子。

他不会水,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往海底沉去。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别人淹si,于是就托起他游上旁边的一座小岛。

他醒来之后就送给她一条镶了金刚石挂坠的项链,说救命之恩日后定有回报,只求她不要把见过他的事情说出去。

她挺骄傲地收下了项链,答应了他,这是她第一次救人呢!

紧接着岛上就起了大火,箭雨纷落,她下腹一痛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回到了王g0ng中。不管南洲王怎么问,她都没有说出来,只道不记得了。

那男子一双隐泛银光的眼睛太特别了,她一直记得,却不敢相信竟然在这里能再见到他。

她惊奇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男子笑了笑,易过容的五官有些僵y,他轻声道,“在下郎奕,四年前连累公主受重伤,后又不得不抛下受伤的公主赶回北原。此后夙夜难安,直到两年前才知道公主的身份。”

洛晴羽恍然大悟,“这样吗……你也不必不安,我那时回去休息了一个多月就痊愈了,不过大夫说因为箭伤,我不能生育。”

男子皱起眉,“果然……那时箭钉入了公主的下腹,果然还是伤到了……”

他的表情太内疚了,洛晴羽忙道,“你不用自责,我也不想生孩子,太痛了。”

郎奕啼笑皆非,贵族最重子嗣,她年纪还小,很多事还不懂呢。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郎奕愿以北原王后之位求娶公主。”

洛晴羽被他吓了一跳,惊叫道,“不用不用!”

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北原王后”是什么意思,忙问道,“你难道就是传说中那个天命所归的北原狼王?”

郎奕点了点头,“我是狼王。若不是那日公主相救,我已经si在海中了。而公主却被我连累身受重伤,实在无以为报。”

洛晴羽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别人淹si,我受伤也不是你造成。大夫说我服用过天材地宝级别的丹药,是你那时喂给我的吗?”

郎奕颔首,轻声道,“那时公主受伤濒si,我喂了公主聚雪丸。”

洛晴羽在天洗行g0ng的藏书阁中看过聚雪丸的功效,知道它有多珍贵,于是轻声道,“你看,你也救了我一次,你不欠我了。”

郎奕垂下眼,思索了一下,才道,“公主若是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带公主离开。”

洛晴羽睁大了眼,奇道,“我为什么会不想待在这里?”

郎奕皱眉道,“我两年前终于在南洲打听到了公主的身份,却失去了公主的行踪。南洲王室关于公主的记载都被抹去了,坊间传闻公主被南洲王送去交换武备,以此跟南洲三岛开战。南洲王的战船都来自沈家主脉,我就猜公主被送到了沈家。直到三个月前尧王收复沙州,战事结束,麟尧骑放各路人马进秀州,我才探听到尧王在青崖原的高崖之上养了个nv子,形貌与公主很像。我想,尧王经此一战声名鹊起,各方势力都有意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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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往日步步为营的行迹来看,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收拢各方的机会,他很可能会搬来盛城住,城中已经有府邸挂了尧王府的牌。我化妆成匠人,在这里修了一个多月廊桥,才见到公主。”

洛晴羽听得目瞪口呆,艰难道,“你在说些什么啊……南洲起了战乱,所以我父王送我到沈家避一避,怕我被追杀,给我了沈家九小姐的身份。哥哥……尧王答应我等南洲战乱平息,就送我回去。”

郎奕轻笑一声,“尧王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洛晴羽睁大了眼望着他,点了点头。

郎奕沉声道,“公主,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听好了。南洲的琳琅海市被炸之后不到一个月,沈家百艘战船入驻晴澜港,弑渊卫统领沈燃星在南洲三岛屠尽了岛上作乱的海盗,这场战事就结束了。尧王在骗你。”

洛晴羽摇头,“不……怎么会……我刚见到哥哥的时候南洲战事就结束了?”

郎奕继续道,“我探听了很久,才拼凑出一点似是而非的真相。尧王自幼就被沈家内定为五州自立后的第一任帝王。五州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领五州之地的沈家天命之主会克si所有兄弟姐妹。尧王的同胞兄弟姐妹除了九小姐沈拥月以外,全都去世了。公主刚刚说,待在尧王身边是用沈家九小姐的身份,那恐怕尧王的最后一个妹妹也已经去世了。而尧王出于我不知道的原因,并不想做大越帝王。或许公主的形貌肖似那位九小姐,所以尧王b迫南洲王将公主送到沈家,伪装成他最后一个妹妹,避免自己变成传言里的天命之主。公主被困尧王身边,并不是为了避开那场不到一个月就结束的南洲战乱,而是尧王要利用公主做他的挡箭牌。”

洛晴羽懵了,有生以来她从未面对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郎奕看着泫然yu泣的少nv,叹了口气道,“我听府上的人说,他要娶你做他的王妃。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洛晴羽颤抖着问,“送我回南洲吗?”

郎奕摇了摇头,“南洲王是沈家的附庸,他护不了公主的。公主随我回北原,做我的王后,尧王再任x,也不会对北原王后下手。”

洛晴羽拼命摇头,“不……我不要去北原……我怕冷!”

郎奕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费劲周折终于见到了公主,也算了却一桩夙愿。公主若是改变了主意,可以在盛城任何一家北原人的店中留下这个信物,秀州与北原相接,盛城有很多北原人。”

说完递给她一枚雕着狼头的铁扳指。

洛晴羽沉默接过,轻声道谢。

郎奕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借着工匠换班的时机离开了尧王府。

洛晴羽呆呆坐在池边,一动不动。

管事沈御来了好几次想带她回去歇息,都被她摇头拒绝了,送来的午膳和点心也没有动过。

她一直在亭中坐到了晚上,不许人近身打扰,沈御只好安静地守在亭外。

那批造廊桥的工匠速度不知为何陡然快了起来,清晨分明才造到一半,晚间就已经快完工了。

洛晴羽望着通身泛着夜明珠柔和荧光的廊桥出神。

夜越来越深了。

就在沈御犹豫着要不要给尧王写信告诉他未来王妃的异状时,她终于起身肯回房歇息了。

沈御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洛晴羽就把沈御叫来了。

她一脸疲se,沈御猜她昨夜大概根本没有睡。

“备车马,我要去茶楼听人说书。”

洛晴羽淡淡吩咐道。

沈御皱眉,这位之前可是对盛城一点兴趣都没有,今日怎么突然想出去?

他不敢忤逆她,躬身应了,赶紧出府去安排茶楼和说书人。

尧王走之前交代过他,关于南洲的消息一点都不许让未来的王妃知道。

洛晴羽任由侍nv们帮她换装梳洗,神情凝重。

一个时辰后,尧王府的马车和一大波侍卫将她送到了城中最贵的茶楼,沈御挑好的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讲起了进犯秀州却被悬首城楼的北原上一任狼王。

洛晴羽坐在楼上的雅座,楼上被清了场,只有她和侍卫们。楼下的人似乎也被挑过,安静得鸦雀无声,满堂只听得到说书人响亮的声音。

洛晴羽皱起眉,她在南洲经常去听说书,若不是店家时常喝止,满场海客呱噪得能把房顶都掀了。这个茶楼怕是个假的吧。

她想知道南洲战事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了。可被沈御这样安排,什么都探听不到。

她想了想,又让侍卫送她去成衣坊。

她被送到了城中最贵的成衣坊,那里同样被清了场,偌大一家店只有她一个客人。

她拿了十几套衣服要试,却被沈御拦了下来,“小姐不必试,只要是小姐看中的都买回府上。”

老板立刻躬身接过了衣服打包。

洛晴羽暗暗叹了口气。

她转身出去了,让车夫回府。

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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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沐浴完就睡下了,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过来,吃了不少东西,恢复了之前的食量,再也没有要出府。

沈御松了口气,放松了对她的监视。

洛晴羽逛过整个府邸,知道各院的功能,府中厨房有好几个,东南西北分管府中不同身份人的饭食。

夜深了,这一天没有月亮。

洛晴羽让侍nv熄了灯烛退出去,自己歇下了。

过了一个时辰,她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换上一身玄se的衣裙,拆了屋中恭房墙上的小窗,爬了出去。

她院中到处都是护卫,但恭房过于私密,所以这扇小窗外没有人。

她爬出去落了地,就蹲在墙根等着院中侍卫换班。

他们换班又快又安静,她趁着院中人影闪动,几个轻跃就翻过围墙离开了主院。

有个侍卫眼尖看到了,问身旁同伴道,“是不是有东西飞出去了?”

他的同伴道,“嘘——小声点,王妃已经歇息了。我没看到,你眼花了吧?”

他压低了声音道,“可能吧……他们两位还没成亲呢,你就叫起王妃来了?”

他的同伴轻声道,“王爷连王府主院都让王妃住进去了,肯定很快就要成亲了。”

洛晴羽敏捷地在屋檐上起落,偏院这边的屋顶没有护卫,她才用了一刻钟就到了北边管仆婢饭食的厨房。

里面灯火通明,在为值夜的人做夜宵。

洛晴羽趴在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看到底下厨房有两个年轻的厨娘在灶上一边忙碌一边聊天。

洛晴羽心里盘算着装成婢nv进去跟她们套几句话,却听下面的人说道,“如今天南还在跟晋国打仗,那群山里的野人可真厉害,都打了两年还没打完。”

“那是因为弑渊卫统领沈燃星在天南,当年他可是把前任雪原狼王枭首示众了啊……”

“他两年前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平息了南洲与三岛的战乱,如今南洲新港都建好开始通船了。天南这场仗是他打得最久的。”

洛晴羽僵在了屋顶,厨娘们后面的谈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半晌才松手放下瓦片,清脆的声响引得屋中两个厨娘抬头张望。

“是不是又有猫爬上房顶了?”

洛晴羽浑身提不起气来,没办法用轻功,只好翻过身躺在了屋顶。

夏夜熏风里有月季的香味,温暖而柔软地拥住了她,她的身t却如堕冰窟般僵冷。

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泪水不住地涌出,sh了鬓发。

睁着眼躺到了五更时分,洛晴羽才爬起来顺着屋壁滑了下去。

她在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怕被护卫发现。

她想起离开南洲那夜父王抱着她策马疾驰去晴澜港的路上说的话。

“你从此不再是洛晴羽了。”

”父王和南洲对不起你……”

”沈家富有五州想来也不至于为难你,不要害怕……”

她那时认为父王不要她了,难过得肝肠寸断,可到了泽州天邑城,沈怀夜给了她另外一个她愿意相信的解释。

相信父王送走她只是想要她在安全的地方长大。

相信自已没有被父王抛弃。

相信那个送过她天外名刀的绝se男子倾心ai着她。

可原来都是谎言。

她的父王为了南洲战局,拿她去换沈家相助。

而口口声声说着ai她的心上人,把她养在身边的初衷就是利用她。

她忽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隐在暗处的护卫们发现未来王妃半夜不睡觉在府中乱走,就赶紧去通知了沈御,远远缀在她身后跟着,无人敢上前惊扰她。

沈御好梦正酣,被护卫喊醒,说王妃在府中失魂落魄地游荡,不知是不是患了睡行症。

他一听,心直接飙到了嗓子眼,穿着睡袍就冲了出去。

这位小姐在天洗行g0ng住的时候也没听苏辞说过她有隐疾啊,怎么一到尧王府就变成这般了?这让他怎么跟尧王交代?

沈御跟着护卫一路疾奔到一处偏院,看到洛晴羽走路走得东倒西歪,不像清醒的样子,顿时也不敢上前了。

洛晴羽根本不知道身后缀了一堆蹑手蹑脚以为她患了睡行症的人。

她只觉得x口堵得厉害,呼x1一次此一次艰难,脚步虚浮地往前一迈,眼前就黑了下去。

看到她要倒下,护卫们立刻一拥而上扶住了她。

焦头烂额的沈御赶紧唤人抬了顶小轿,把洛晴羽送回主院,又亲自去把盛城的名医都请进了府,霍岁还在天洗行g0ng,两日后才能赶到尧王府。

天还未亮,整个尧王府就灯火通明地忙碌起来。

破晓时分,一夜未眠的沈怀夜布好了在汀州烟曲峡的埋伏。

烟曲峡终年有雾,夹在两座高山之间,崎岖难行,却是四州方向走陆路去往汀州港口的必经之地。虽然五州被映风江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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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运极其便利,但依然有不少人出于安全考虑来走烟曲峡。

若是不走这道峡谷,就只能翻过峡谷两侧的高山,多走十几日的路程。所以即使烟曲峡危险难行,峡谷中的行商旅人依旧络绎不绝,怪石嶙峋的道边甚至还有不少商贩叫卖吃食和帐篷,十分热闹。

最近几日峡谷中却安静下来,商贩们不知哪去了,行商旅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在天光乍破时分进入了烟曲峡,迅捷地穿行在崎岖的峡谷中。

沈骁被护在这队骑兵的中间。他微微喘息着,自从进入了长老堂,他很多年都不曾这般辛苦地亲自上阵了。

沈怀夜站在峡谷西侧的高山峰顶,望着底下峡谷中蚂蚁般前行的队伍。

那里有他苦心筹谋近十年要杀的宿敌。

沈骁杀尽了他的同胞兄弟姐妹,b得他母亲离开沈家,让他与登位的父亲近乎决裂。

谷中此时埋伏着麟尧骑的jg锐,沈骁今日注定要葬身此地。

终于到图穷匕见的时刻,沈怀夜知道,只要他下去峡谷中,就能享受一场他期待了很多年的快意屠戮。

可此刻他抬眼看到天边被初yan染亮的云霓,想起了被他轻声哄慰时洛晴羽颊边泛起的粉晕。

那粉晕似乎b此刻的霞se还更漂亮些。

她此时住在他年少时的居所,睡在他年少时睡过的床上。

一思及此,往昔刻骨的仇恨都激不起他心头半点涟漪了。

他只想回去陪着他的小姑娘。

他甚至在想,截杀沈骁真的值得他离开洛晴羽赶过来吗?

沈怀夜弯了弯唇角,吩咐身后的亲卫事后将沈骁的尸首带回去,就转身往与峡谷相反的那一面下山了。

他归心似箭,提气纵跃在山道上。

刚到半山腰,却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脚下的山t竟摇动起来。

他伏在地上等震动过去,心中震惊。

他只下令截杀,麟尧骑jg锐根本没有带zhaya0过来。

沈怀夜转身往山上跑去。

他听到在峡谷两侧的山头望风的亲卫们嘶声叫着“沈骁把烟曲峡炸了!”

沈怀夜后背发凉,霍岁说对了,沈骁真的是在以身诱他亲至,要跟他鱼si网破。

他手握重兵,声名隆盛,是沈骁那个曾外孙太子最大的威胁。

沈骁认为,以沈怀夜对他的恨,是非要手刃了他不可的。

他是对的。

可没算到沈怀夜一想到洛晴羽就抛下了他急着回去,连能亲手杀他的诱惑都不管了。

而沈骁一看到峡谷中现身的刺客就下令引爆了早就在峡谷中埋好的zhaya0,以为能借机跟沈怀夜同归于尽。

沈怀夜望着山下原本狭长的一线通道消失在塌落的山石中,心中一片空茫。

若不是因为思念ai人,不再执着于经年累月刻在心里的恨意,他此刻就该跟沈骁一道埋在山下碎石里。

洛晴羽救了他。

他此刻只想回到她身边。

半个月后的五更时分,沈怀夜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尧王府。

他劫后余生,归心似箭,把亲卫都甩在了后面。

他不让门房去通报管事,没有惊动府中人,径自去浴池清理一身风尘,还用了南洲送来的浴香,把自己弄得浑身香喷喷的,再换上一身天青se暗绣云纹的织锦缎袍服,披着一头sh发穿过夏末院中的葳蕤花叶,进了洛晴羽住的屋。

洛晴羽天还未亮就醒了过来,她这半个月来每日只能睡上两三个时辰,醒来就躺着发呆,沈御和霍岁送进来的药她看都不看,也不怎么吃东西。

他们若是劝她珍重身t惹她烦了,她就砸沈怀夜屋中的东西,奇珍摆台被她砸了不少,现在他们都不敢再多话,只盼着沈怀夜赶紧回来哄好她。

她看到窗外蒙蒙青光,知道天又亮了。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知又是谁要来讨嫌了。

屋门被推开又合上,来人放轻了脚步向床边走过来。

洛晴羽皱起眉,他们进屋前都会在门外先通报一声,没有谁会直接进来的。

她探手从枕下0出一把短刀。那是她十四岁生辰时沈怀夜送她的礼物,和上一把他送给她的刀一样用天外殒铁打造,不过这把更jg巧一些,不像绝风刀那么重,她用着不伤腕骨,刀铭是斩尘。

沈怀夜转过屏风,看到持刀半蹲在床柜边的洛晴羽。

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堪堪包住t的鹅h小裙,乌发披散,小脸瘦了一圈,显得那双大眼睛几乎占了脸的一半,警惕的模样像极了一只亮出爪却还站不稳的小猫,可怜又可ai。

沈怀夜皱起眉,”阿羽怎么瘦了这么多?”

洛晴羽看着眼前明显刚沐浴过的人。

天青se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上独属于世家公子的那gu矜雅风流愈发清越。

让人想起青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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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时漫野的静和凉。

洛晴羽即使对他有天大的愤怒,见到他第一眼也忍不住被他容se所惊。

他sh发未束,清隽的眉眼染了水汽,多了几分潋滟,望向她的目光缱绻而温柔,似乎还有些心疼。

沈怀夜见洛晴羽只呆呆看着他不答话,便上前拿过她攥在手心的刀,归入刀鞘。

刀入鞘声惊动了她,她看到沈怀夜已经走到她身前,伸出手想揽她。

“别碰我!”

她尖叫一声,急急退了几步,没注意身后是床,被绊到膝弯,倒在了床上。

沈怀夜倾身覆了上来,双手撑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哥哥不是有意吓到阿羽的。哥哥好想阿羽……”

洛晴羽闻到他身上清甜的桂花香气,不由得皱起了眉,使劲推开了他。

沈怀夜见她皱眉,忙哄道,“哥哥刚刚用了浴香,若是阿羽不喜欢这个味道,哥哥以后就不用了……”

洛晴羽从他身下躲开,冷声道,“南洲跟三岛的战事在我被送到你身边之前就结束了。为什么骗了我两年?”

沈怀夜一怔,她居然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

沈怀夜长指紧攥成拳,深x1一口气。

这恐怕就是她一个月不见就瘦成小猫g的原因了。

晚点再追究,先哄好她。

沈怀夜没有再试图靠近洛晴羽。

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圈泛红的瘦削少nv,缓声道,“阿羽,对不起。哥哥自从收了那捧阿羽送的珍贵红珊,便对阿羽日思夜想,无论如何也想将阿羽养在身边为伴。是哥哥太自私了,不想放阿羽离开。哥哥好ai阿羽……”

洛晴羽冷笑着打断了他,“沈阑,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

沈怀夜叹了口气,定定望着她温柔道,“哥哥刚才说的话里没有一字虚言。”

洛晴羽听了,笑得浑身颤抖。

看得沈怀夜心头一惊。

她忽然止住笑,轻声道,“我跟去世的沈拥月到底有多像?竟让你远隔千里也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沈怀夜浑身一僵。

他有意压缓了呼x1,拇指在自己的修长骨节上压了几轮,才开口道,“阿羽,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洛晴羽不理他的问话,又重复问了一遍,“我跟去世的沈拥月到底有多像?”

沈怀夜望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拥月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

洛晴羽听他承认了郎奕的猜测,顿时心中一痛,泪如雨下。

沈怀夜伸手想抱她,被她一把打开,“沈阑……你真让我恶心!”

沈怀夜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柔声道,“阿羽,先听哥哥解释好不好?”

洛晴羽尖叫道,“你是哪门子的哥哥!哪有喜欢把妹妹按在床上c的哥哥!”

沈怀夜听得心乱如麻,忍不住向她倾身过去,一把将她按在了身下。

洛晴羽哭叫着挣扎起来。

沈怀夜粗喘着说道,“阿羽,安静些听我解释。否则我就坐实你的指责,现在就分开你的腿c进去。”

洛晴羽满眼愤恨地瞪着他,却不敢再动了。

沈怀夜深x1一口气,松开了她,轻声道,“阿羽,拥月去世后,我并不想让你来。可是恰逢南洲生乱,我如果派出战船帮你父王,沈家长老堂的那些豺狼一定会借机生事,引晋皇进犯五州之地,然后宣称五州自立,推我登位。破局的唯一办法就是你父王把你送到我身边,假装我唯一的妹妹还活着,给我留些斡旋的余地……”

洛晴羽坐起身打断了他,“所以你b我父王把我送给你?”

沈怀夜一顿,轻声道,“你父王愿意用你来换沈家出手相助。阿羽,这并不是因为他不ai你。当时三岛被来自南洲海之外的海盗控制,他们计划杀光南洲王室,占领南洲,他们的组织和残酷手段根本不是你父王能应付得了的。你父王没有做错,他很ai你,只是遇到这般情势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洛晴羽落下泪来,呜咽道,“所以他没有抛弃我……”

沈怀夜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洛晴羽痛哭出声,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床上,洇sh了床单。

沈怀夜看得心疼极了,伸出手臂想抱一抱她,却被她推开了。

她便哭边道,“送我……呜呜呜……送我回南洲……呜呜呜……”

沈怀夜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陪阿羽一起回南洲,我会在南洲娶阿羽为妻。”

洛晴羽拼命摇头,尖叫着拒绝道,“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陪!我才不要嫁给你!”

沈怀夜攥紧了手,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要嫁给我?”

洛晴羽泪盈盈的大眼睛望着他,冷笑道,“你竟然好意思问我?你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沈怀夜与她对视着,疲惫道,“阿羽,你刚到我身边时才那么小,我要怎样跟你解释清楚这些?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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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想过要伤害你利用你。你是我最ai的人。”

洛晴羽偏过头不看他。

沈怀夜闭了闭眼,轻声道,“阿羽,如果情势没有那般b人,我真的很想等你在南洲无忧无虑地长大,然后去跟你父王提亲……”

洛晴羽尖叫着打断了他,“那我也不会嫁给你!你简直让我恶心!”

沈怀夜一窒,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我做了什么?”

洛晴羽呢喃般答道,“你把我当做你妹妹的替身y亵……”

沈怀夜惊道,“我没有!阿羽,我第一次碰你是因为你中了‘情炽’必须有人帮你纾解!你只是用了我妹妹的身份,我从未将你当成她过!”

洛晴羽背过身不理他。

沈怀夜被她气得头痛。

他五指r0u按着额头,轻声道,“阿羽,我ai的人从来都是你。我一直叫的都是阿羽的名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洛晴羽冷声道,“送我回南洲,我不会嫁给你的。”

沈怀夜急喘了几口气,感觉自己已经濒临失控了。

他一把将背对着他的洛晴羽掰了过来,双手箍着她瘦削的肩,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你要嫁给谁?”

洛晴羽不答,抬手想推开他。

却被他按倒在枕上。

洛晴羽奋力挣扎起来,“你疯了!放开我!”

枕头在她挣扎中移了位,露出一枚铁扳指来。

沈怀夜目光一凝,松开洛晴羽,拿起了那枚铁扳指。

洛晴羽瞳孔一缩。

沈怀夜被扳指上那个冷铁雕成的狼头刺了眼,不由得冷笑起来,“郎奕真是好大的狗胆,我的人也敢偷,忘记他的叔叔是什么下场了吗?”

洛晴羽赶紧伸手去抢,“这是我的东西!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沈怀夜攥住了她细瘦的手腕,轻声道,“阿羽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对哥哥撒谎。”

洛晴羽挣不开他的手,气得喊道,“他b你好多了!”

沈怀夜目光凉了下来,他定定望着洛晴羽的眼睛问道,“阿羽不愿意嫁给我,难道是想嫁给他吗?”

洛晴羽气极,冷笑着答道,”是又怎样?”

沈怀夜脑中轰然一声,所有的隐忍和理智骤然溃塌。

他忽然笑了起来,“阿羽既然不愿意做哥哥的王妃,那就做主人的小妓好了。”

洛晴羽听得一惊,尖叫道,”沈阑你有病吧!”

沈怀夜将她按在枕上,低下头亲昵地用他高挺的鼻梁轻蹭着她的鼻尖,耳语般道,“毕竟阿羽是沈家出动百艘战船,赔上不少弑渊卫武士的x命才换来的呢。”

沈怀夜抱着洛晴羽清洗完回屋时,仆婢们刚刚换好新的床褥,满屋男nvjiaohe后浓靡的味道还未散尽。

他刚把洛晴羽放回榻上,霍岁就来了。

沈怀夜让开了床边的位置,哑声道,”你来得正好,看看她现在还好吗?”

霍岁把了一会儿洛晴羽的脉,抬眼望着沈怀夜道,“殿下,这位小姐本就t虚,承受不了激烈的情事。这次恐怕要养上月余才能好了。”

沈怀夜垂下眼看着少nv苍白的脸,袍袖下的双手有些颤抖。

他又失控了。

因为洛晴羽说宁愿嫁给郎奕也不要他。

霍岁yu言又止,想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殿下的房中之事我不该管,可殿下的心法是擎霄诀,过于纵yu只怕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沈怀夜颔首,“我感觉到了……”

霍岁睁大了眼,震惊道,“难道……”

沈怀夜深x1一口气,压住丹田躁乱的真气,“我已经起心动念,走火入魔只是时间问题。召回沈燃星,我要准备闭关了。”

霍岁怔了半晌,轻声道,“沈燃星接到殿下去汀州截杀沈骁的消息就从天南启程来秀州了。”

沈怀夜闭了闭眼,“他倒是b我清醒。”

霍岁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怎会不知沈骁的打算?不过是被仇恨蒙蔽罢了。幸好殿下悬崖勒马,没有亲自下到烟曲峡截杀。”

沈怀夜神情顿时柔和下来,望着洛晴羽轻声道,“我那时站在烟曲峡上却只想回来陪着她,于是就转身下山了。”

霍岁笑了笑,“殿下情深,是有福之人。”

沈怀夜沉默了半晌,轻声道,”我即刻就要启程去天洗灵境闭关了。你等她醒来后就送她回南洲吧。不要跟她提起我,我不知多久才能出关。也不许她嫁给别人,我在南洲的御海庭给她,她的一切用度从我名下出。沈燃星一到就让他接手麟尧骑。苏麓可信,我在秀州的经营可以交给他。你帮我守着王府,等我回来。”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没能回来,我的旧部必与天邑城分立,归拢在秀州。五州北部防务不可让天邑城cha手。秀州要做国中之国。”

霍岁跪下叩首道,“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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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夜颔首,“让我跟她待一会儿。”

霍岁退了出去。

沈怀夜轻抚着少nv瘦削苍白的脸,俯首亲了亲她的额头,叹息般道,“阿羽,对不起。”

对不起将无辜的你卷入这场肮脏的交易。

对不起让你在谎言里长大。

对不起伤害了你。

我自出生起就背负着家族最大的野望,此生注定了与y谋和刀剑为伴,步步为营,至si不得喘息。

却在南洲辽阔的天海间遇到了你,得你赠那一捧红珊。

那是我此生见过最赤诚的心意。

我真的很想留你在我身边日日相伴,可这如今这也成了奢望。

此别山长水远,前路茫茫。

但望你回到碧海长风中继续做无忧无虑的公主。

如果有幸还能与你重逢,挣扎了半生终得自由的我,大概也可以在yan光下与你相拥了吧……

阿羽。

我ai你。

洛晴羽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此时暮se四合,h昏温柔的余晖透进花窗洒在她身上。

她翻了个身,四肢和腰还在酸痛,难受极了。

守着她的婢nv们见她醒了就去找霍岁过来。

洛晴羽靠着软枕坐起身,喝下一整壶温水,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想起沈怀夜不顾她的哀求那般强迫她,顿时委屈得大哭起来。

霍岁一路跑到主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她的哭声,不由叹气。

他进屋就对洛晴羽道,“小姐,殿下让我送你回南洲。”

洛晴羽惊讶地睁大了眼,连哭都忘了。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霍岁轻声道,“随时都可以,不过小姐t虚,此程漫长,不如将养一段时日……”

洛晴羽拼命摇头,“不!我现在就要回南洲!”

……

两个月后。

暮秋的南洲晴澜港依旧骄yan似火,南洲王洛岳在港口等了一整日,终于在暮se沉沉中看到了刚到港的一艘海船甲板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顿时老泪纵横。

他以为永远见不到的nv儿回家了。

只是,那个人不许他将nv儿嫁给别人。

洛岳抹了泪,咬牙暗想,大不了把nv儿放在王g0ng养一辈子。

船刚靠岸,洛晴羽就从船头飞身扑入了洛岳怀中。

洛岳被她扑得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抱紧了她,颤声道,“阿羽长大了……”

怀中少nv的泪已经把他的衣襟洇sh,他不敢问她这两年过得如何,是他为了南洲将她送给沈家的。

……

两年后,秀州青崖原。

沈燃星和霍岁带着一位华服nv子来到了天洗灵境外。

沈燃星煞yan的眉目间蒙上了疲惫,他沉声道,“夫人,殿下已经闭关两年了。以他的资质,重新梳理经脉中的真气至多也用不了半年,现在还未出关,只怕是凶多吉少……”

池疏挑了挑眉,被岁月雕出细纹却依旧姣好的脸上有几分漫不经心,她轻嗤道,”这也值你们在鹭州掘地三尺地找我出来?”

霍岁躬身道,“请夫人息怒。虽说殿下若真的走火入魔,也可用gui息之法锁住经脉等真气散尽后再醒来。但殿下真气雄浑,这一等恐怕要十几年,我们实在是等不起啊……”

池疏叹了口气,“行了,开门吧。终归是我儿子,我不能不管他。”

沈燃星上前,双臂灌注真力,推开了天洗灵境的山门。

浓郁得有如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只见沈怀夜倒在了灵境正中的玉台上。

沈燃星立刻奔了过去,一按沈怀夜的颈,那里已经没了脉搏。

他颓然退开几步,“殿下已经gui息了。外人不可强行令他苏醒……”

池疏走到玉台旁抚了抚沈怀夜冰冷的脸,沉默了半晌,道,“你先帮他把t内真气都散尽。我和他有同源血脉,用我的血可以唤醒他。”

沈燃星叹息一声,按上了沈怀夜的丹田,将一道强悍的内力灌入,直接击散了他内腑中乱作一团的真气。

一年后。

离南洲三个月航程的清鸢岛岸边,清晨退cha0的海滩上遍布着各式贝壳和海螺,许多小螃蟹爬来爬去,甚至还有几只憨态可掬的八爪鱼。

洛晴羽提着篮子赤足走在海滩上捡贝壳。

捡累了就去挂在两棵椰树间的吊床上睡一会儿。

她回南洲以后,住不惯名匠公输泓为她新造的g0ng殿,也不愿意住在沈怀夜留给她的御海庭,以前最喜欢去的琳琅海市也不去了,成日在海滩上望着碧蓝海面发呆。洛岳怎么也哄不好,便试着送她到清鸢岛散心。

这个岛属于南洲王族,避开了所有的远海航线,几乎是个红尘不扰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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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到就喜欢上了岛岸水清沙幼的安静海滩,不想走了。

洛岳愧对她,不会违她心意,便任由她留在这个世外海岛上。

清鸢岛最高的山上有南洲王族的行g0ng,可洛晴羽不喜欢那里,因为离海太远了。她只有想看书的时候才会回行g0ng,那里收藏着不少大陆流落在外的孤本。

她时常睡在海边的小帐篷里,听着海浪声入眠。

仆婢们除了照顾她饮食起居以外,不会打扰她。

洛晴羽躺在吊床上望着高处挡住了yan光的椰子叶发呆,不时有飞鸟闯入她的视线,然后消失在碧蓝如洗的穹空。

她感觉五州的旧事已经离她太过久远,久远到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那个温柔地抱着她轻哄的人似乎是她的错觉。

她从未问过他的消息。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无边碧海本就是她的家。

只是那人不时会入她梦来,在梦中亲昵地抱着她说话。

她醒时已经忘了他说过些什么,只余下一腔酸软的情绪堵在心间,sh了衾枕。

洛晴羽休息够了,就从吊床上跳下来,脱了外衫,走到清澈温暖的海水中。

海水温柔地托住了她。

她往海深处游了很久,然后深x1一口气潜入了海底。

海底大片珊瑚在落入海中的日光下一片宝光绚烂,五颜六se的小鱼成群结队地穿梭其中。

如果不是因为浮上水面换气太麻烦,她可以在海底待一整日。

洛晴羽在珊瑚丛中流连,快憋不住气的时候,她终于选中了一株红珊瑚采下。

她抱着红珊瑚破水而出,往岸边游去。

她寝g0ng的书案边还缺一株红珊瑚。

这般绯se映在纸页上必定很漂亮。

朱yan高悬在天海间,日光灿烈。

她一上岸便步履匆匆,想赶回行g0ng去,不顾一身sh透的薄裳已经曲线毕露。

却见一人迎面向她走来。

他一身浅蓝的衣衫被海风吹动,g勒出颀长夭矫的身形。

那通身静而凉的矜雅让人想起南洲传说里被谪落人间的神只,有着红尘难觅的殊se。

他清隽的眉目和望向她时缱绻而温柔的眼神一如当年。

“阿羽今日采的这捧红珊瑚好漂亮。”

他笑着夸赞,声音清冽如碎玉相撞。

洛晴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手一松,花了半日采上来的红珊瑚顿时摔落在海滩上,碎成一地绯se。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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