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小丫头依然是感恩戴德的,一个月的月钱就换来一条命啊。
而且这月钱虽然是罚了。夫人回头却有随手赏赐了她一根银簪花。明显是在补上她的亏空。
玉莲姑娘跟夫人抱怨,说夫人太过纵容下头的下人。夫人却说:都是爹生娘养的,托生而来要伺候人已经够可怜了,她又不是故意要毁了花瓶的,再说花瓶再精贵,能精贵的过人命?
这就是好心主子,他们沁园的下人私下里都说夫人岂止是医者父母心,分明是观音菩萨临凡尘,再找不到第二个这般好心的主子了。
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竟然成了安陆侯夫人口中的“妖精”?这根本就是含血喷人!
仆婢们早经气的不轻,一个个涨红了脸死死的瞪着围在沁园门前的人。他们碍于身份,这会子没有说话的资格,但若是真有人动起手来,他们也会誓死去保护主子。
张氏见白希云和齐妙面色平静,白希汐和白希澜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还挡在他们跟前,沁园的下人们更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立马就气的冷笑了一声。
“老太君您看,这些下人可不就是被妖精给蛊惑了?要不然有谁敢跟主子家瞪眼睛的!”
老太君仔细看着白希云和齐妙气定神闲的模样,在看看叉着腰的儿子和儿媳,一时间没有做声。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白希暮这会子已经到了老太君跟前,行礼道:“祖母,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请您听孙儿一言,父亲要开祠堂逐二哥出白家,这是万万使不得,咱们白家虽然不是千古基业,好歹也是传承已久了,自从有了白家开始,只有往里头进人口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往外撵人的,这样的事情传开来咱们家的体面还要是不要了?父亲如今致政在家,孙儿一直在想着要谋个差事,咱们总不能靠着那么几件铺子坐吃山空,朝廷里没有人是不成的,孙儿将来振兴白家,却不能让自身有这么个污点啊,还请祖母明察。”
白希暮说的一番话在情在理,一旁的白希汐、白希澜,以及沁园的下人们听的都不住的点头。就是白希云都觉得他到底是小瞧了这个弟弟。
白希汐和白希澜见状,也都扑身上前跪在老太君身前,请求道:“老太君,三哥说的有道理。就算是在生气,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子,侯爷对二哥和二嫂不满意,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千万不能赶人走,这样家丑外扬将来叫孙女们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啊!”
白希汐和白希澜可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白家若是那般破落户,还有谁敢跟他们说亲事。
白希暮的话没有打动张氏,不过两个女儿说的的确有道理。只是张氏心头上念头刚一转,就立即被自己否定了。丫头片子只要嫁给富贵人家过日子就好了。以他们白家侯府门第,难道还能嫁的差了?她要是能忍得下白希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时刻提醒自己换子之痛才不是人呢。
张氏立即就啐了两女儿一口:“你们两个不知羞的,外头的事有你们姑娘家什么事,还不滚回去绣花!”
白希澜与白希汐脸上腾的涨红,两人都被骂的落泪。
老太君想了想,揽过两个孙女,扶着白希暮起身,道:“我看开祠堂就免了吧。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若是子衿和齐氏有做错的地方,你做爹的难道不能罚儿子?难道非要撵人走?没事开祠堂惊动了祖宗可不好,我不同意。”
老太君如此说,倒是叫众人都惊讶。
齐妙真不理解老太君几时就变的好心了,居然这么通情达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老太君比起张氏来还是沉得住气的,到底姜是老的辣,老太君这是怕张扬开换子的事情,或者是得罪了万家,以后白家不好做。毕竟白家除了一个白希云外,其余的都没有在朝为官的了,庶长子整日就吃家里的分例,嫡次子也正在找差事做,奈何白永春急流勇退的太突然,根本都来不及将儿子安排明白,现在也失去了跟人走人情的资本,人走茶凉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老太君为了长远打算,不同意开祠堂也是对的。
见老太君这么说白希汐等人松了口气。
张氏和白永春却是极为意外。平日里都是跟他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的人,怎么今日却换了一个人了?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
“娘!”白永春强势的道:“这件事听儿子的,必须要开祠堂在宗牒里除了这畜生的名字不可,这畜生根本就是个乱家的祸根,整日里仗着自己身子不好,咱们不肯跟他一般见识,就死命的在咱们面前作妖,我也忍受的够久了,我现在只撵他们走,还没让他们吧这些日子吃住安陆侯府的钱财都吐出来,已经是给他们留体面了。他们不是能关起门来自成一家吗,我让他们滚去外面自己独门立户!免得吃着我的用着我的,却将我这个当爹的关在门外,还要连累我上亲家家去也要受奚落排挤!”
这白永春一番话,前头说的张氏连连点头,最后一句却听出一点门道来。
张氏心里暗自腹诽,看来昨儿个要去齐家帮被休弃的苗氏出头,白永春是没有得到好处?这才憋着一肚子的气来找沁园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