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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半,酒店套房内只开了前廊一盏顶灯。
里间的卧室昏暗朦胧,季墨成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淡淡的月光勾勒出他柔和分明的下颚线条,浓长的眼睫盖下一小片阴影,睡得安然恬静。
听着怀里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和心跳,周景望鬼迷心窍一般,握住季墨成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他冰凉的手心贴到自己温热的胸口。
真是要命。
第二天清晨,季墨成醒来后周景望已经不在了,伸手摸了摸被窝,那一块都是凉的。
脸埋进被子里又闷了会儿,季墨成探出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才不到九点。
麻药的药效彻底过了,伤口处开始疼起来。好死不死,季墨成无意识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臂撑了下床,一阵尖锐的钝痛袭来,他没忍住皱眉“嘶”了一声,直抽冷气。
临近中午,小助理发消息扭扭捏捏地询问他有没有起床。季墨成回复:起来了,有事过来说。
没一会儿,小助理进了房间,支支吾吾地替周景望传话:“周总让你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拍戏的事不着急,伤养好了再说。邢导那边他去沟通,并且那个整理道具的工作人员他会查清楚问责。”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小助理松了口气。
她其实早就看出周景望对季墨成动了心,还一直暗戳戳的期待来着,能走到一块那是最好,两人的性格还蛮搭的。
小助理在周氏娱乐传媒做了三年艺人助理,对老板还是了解不少。
周景望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做什么事好似都漫不经心的,有时候看起来还很凶,那都是表面,其实周景望人非常好,嘴硬心软,可靠又周到。
对于季墨成,他就像是一朵玫瑰,根茎长满了尖锐的刺,看起来冷冰冰的,总是把自己藏到一个壳里确保不会扎到别人,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又无所谓的态度,但其实人很善良,同时也很脆弱,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被疼爱和保护。
而这个人,周景望最合适不过了。
昨晚医院出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小助理隐约察觉到似乎和周向文有关。
在片场时,她好几次看到戏外季墨成的视线会时不时地落到周向文身上。虽是大方坦然的,看起来也并无痴情,可依季墨成淡漠的性子,除非在意,否则他不会多看人一眼。
小助理心里暗道大事不妙,这复杂的三角恋关系。她作为标准爱八卦的圈里人,知晓周向文曾谈过一个圈外女友,感情非常之好,半年前才分了手。
这么一个铁直直男,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好结果。小助理只希望自己猜错了,季墨成并没有那个意思。
早上周景望离开前的表情很难看,带着几分落寞。小助理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也于心不忍。
季墨成听完后没什么反应,他早就料到了,伤着手臂,周向文不会允许他带伤拍摄,周景望更加不会。
小助理抬起眼观察季墨成没什么反应的反应,小声又恳切地补了一句:“周总他人真的很好。”
季老师你……你要是也对周总有意思的话,就试着接受他嘛。
后半句是小助理更想说的,不过她没说出口,怕挑明了关系让季墨成尴尬。
季墨成愣了一下,随后眨眨眼睛笑了起来,嘴角翘起的幅度很轻。他看着落地窗外天边笼起的云,低声说:“嗯,我知道他很好。”
酒店的餐食是周景望特意吩咐厨师做的清淡粥汤类,午饭后,季墨成靠在沙发上看剧本。
这时,在片场的邢继平抽了空档给他打来电话问候。季墨成合上剧本,划下接听,礼貌地叫了声:“邢导。”
邢继平那边有些吵,估计是副导在跟群演说戏。
季墨成听到他起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邢继平清了清喉咙开口,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小季啊,拍戏的事不急,你放心的在家里养着。听向文说,胳膊缝了好些针,周景望一大早也跑过来找我,说你伤的还挺重的,手都抬不起来——”
当然,两个姓周的男人明里暗里冲他发了一通火,他没法明着跟季墨成说,确实也是剧组的失误。
其实季墨成有好几场戏用不着动胳膊动腿的,说着话就拍了,一点儿也不影响伤口,不过邢继安没敢提。
面对的压力太大,他只能担着一个主演一个金主的不满和要求,拍戏的进度他也只能再做调整。
邢继平兀自在心里叹气,周景望早上到片场那是真的怒了,眼中寒意凛然,语气咄咄逼人,明明自个比他大了十好几岁,邢继平愣是抱着茶杯一个字儿也不敢反驳。
又客气寒暄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季墨成看着窗外愣神。
没过多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震了起来,季墨成回过神,看到屏幕上周向文的名字无奈扯了扯嘴角。
接通后,周向文一通乱问,问他好点了没,是不是很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问他什么时候去换药,说自己下午可以抽时间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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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墨成笑着一一回答,拒绝了周向文送他的好意,后面又你来我往推拒了几番,周向文放弃坚持,只是说道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他。
休息到下午四点,季墨成惦记着要去医院换药,也没多大事,带个能开车的小助理就行。
小助理收到微信从楼下跑上来瞪着眼睛等吩咐,听季墨成说完,她笑嘻嘻地摇摇头:“不急,再等一等哦,周总说他待会儿过来送你去医院。”
季墨成这下彻底无奈了,他又不是伤到腿脚不能动弹,能跑能跳好好一个人,就是胳膊疼而已,一群人上赶着拿他当二级残废对待。
不过,季墨成的心情却变得很好,心里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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