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柔乡素来是英雄冢。
纵使心里酸涩,也想看他,想一直看着他。
事后清理完,周景望咬着烟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心里酸涩的滋味儿更甚。
烟蒂被咬得湿润变形也没点燃。
以前,周景望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可失去的。但凡他想要,都不用他动动手指,多的是人上赶着来送,不管是人或物。
而此时此刻,他清醒的意识到,现在的自己面对季墨成,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看了看日历,时间过得很快,立秋已经过去。他还可以拥有季墨成57天,1368小时,82080分钟,4924800秒。
如此直观的数字。
可是他们之间,准确的说,是周景望单方面,却连一秒钟都没有真正的拥有过季墨成。
翌日清晨,周景望醒来时季墨成已经离开,一旁的被角还有些许余温,看来是刚走不久。
周景望耷拉着眼皮,人醒了魂儿还没醒。翻身趴到季墨成睡过的位置,半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痴迷地吸了口气,才觉得回过魂来。
缓了一会儿,周景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光着膀子下床洗漱。
结实紧绷的后背三五道惹眼泛红的抓痕,肩膀和脖颈也留下几枚很深的牙印。
周景望半侧着身懒洋洋地刷着牙,视线透过洗漱台的镜子,在自己身上各处暧昧的痕迹上流连。
季墨成要拍戏,情欲再上头周景望也不敢往他身上用牙,只能发狠了弄他下边。季墨成倒是对他无所顾忌,爽到的时候在他身上又抓又咬的,发情的小猫似的。
洗漱完出了酒店大门已经是十点来钟。
九月初的太阳依旧毒辣,街道两旁的桂花树开出金黄细小的花儿,茂密的绿叶被阳光照得耀眼。
热风拂过,树叶被吹得沙沙晃动,空气中挟裹着淡淡桂花的香气。
助理的车停在马路对面,周景望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点了根烟,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不知道。
茫然地抽完一根烟,周景望掐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迈开步子向马路对面走去。
既然深陷其中就不必过分纠结,妈的,就随心走吧。
-
通告单上一整天都排满了戏,季墨成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一页剧本。
“季老师,你的戏半小时后。眯一会儿吧。”小助理递过来一个靠枕。
季墨成点点头,接过靠枕垫在脑后闭上眼睛。
大脑放空却心烦意乱。
昨晚周景望做得很粗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自己的确很舒服,甚至沉溺沦陷,毫无羞耻心地迎合男人的冲撞呻吟。
可偏偏周景望粗暴中又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温柔,做的时候也在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一种很微妙的酥麻感上了头,虽然周景望在他面前常常无耻又恶劣,但其实男人对他很好,是真的很好。
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无一不显。
那种好,不需要过多言语,不需要昭示,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周景望对他的那种不动声色的关怀。
这样破天荒的矛盾感让他心情复杂。
季墨成想,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下午的戏份比较容易,演员之间配合默契,一下午很快过去。
晚上的戏开拍前,副导走过来叫住季墨成,说邢导要调一下戏份,先拍另一段儿,让他熟悉熟悉台词准备一下。
拍摄过程中导演根据自己的标准调整拍摄戏份是常有的事儿,那场戏对于季墨成来说也完全可以拿捏,只是需要在大雨中拍摄。
季墨成叹了声气,心说自己还真够倒霉,昨晚刚激情欢爱了一场,下身那处还没恢复就要淋雨。
最后剪进电影的镜头可能就三分钟,但是整个拍下来,他要淋雨三小时不止。
晚上不到七点,外景的街道剧组清了场,工作人员在高处架起喷水设备,一切准备就绪。
八点多周景望过来接人,按照原本的戏份,这个时间季墨成已经可以收工。
到了地方,看到拍摄进行中才知道调了进度,周向文已经收工回去了,没见到他的人,周景望心情大好,叼了根烟站在一旁等候。
季墨成已经在雨中淋了一个多小时,进度条拍摄到一半。
戏中的叶清晨茫然在大雨中踱着步子。路上往来的行人举着雨伞对这个浑身湿透的青年投以好奇探究的目光,后又事不关己的快速离开。
戏外与戏中的场景恍如两个世界。一处大雨滂泼,雨水落到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一处干燥凉爽,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周景望看得入神,嘴里咬着的烟都忘记点燃。他想,果然人长得漂亮怎么折腾都好看。
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的季墨成还是那样好看。即使脸色苍白,红润的唇瓣被他咬得泛白,也好看。
像是那种美观精致
', ' ')('的瓷器,带着冰冷易碎的美感,让人移不开目光。
邢继平在导演监视器前喊了声“cut”,示意可以休息一下。
喷水设备关闭,几个工作人员和小助理立马跑过去把湿透的季墨成围住。
周景望动了动步子,发现自己过去压根也插不进去。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还是在距离季墨成几米的位置停下。
干毛巾擦湿发,暖融融的毛毯裹住湿透的身体,小助理打开保温杯递给他:“季老师,温度刚好,快喝点儿暖暖。”
季墨成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带着点病态的白和虚弱。他接过保温杯舔了舔湿漉漉的唇瓣,目光却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笔直站立的男人,像是要说些什么。
周景望被这直白的视线看得心尖一滞,季墨成仅仅是看他一眼,他就败了。他只觉得现下呼吸困难,心脏怦怦怦怦毫无章法地乱跳,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没等他平复心跳上前,变故来了。
没喝一口的保温杯突然从手心滑落,季墨成只觉得大脑逐渐混沌模糊,嘴唇发麻,视线逐渐变黑。
“季老师晕到了!”
“怎么回事——”
“叫救护车!”
周围工作人员慌乱的叫声回响在耳边,季墨成感觉自己大脑缺氧呼吸困难,眼前一片带着密密麻麻亮点的光斑。
送去医院的话……他的身体,他畸形的身体可能会被发现!
那种该死的恐惧感又来了,季墨成在清醒前的最后一秒,虚弱地用气声喊出男人的名字:“周景望……”
小助理看着脸色惨白晕倒的季墨成急得快哭了,颤着手叫了救护车,有两个反应快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弯下腰想将人扶起。
“不要碰他!”不远处周景望喊了一声,声音大到仿佛撕裂破开一个口子。
众人顿时吓得钉在原地,伸出的手停住不动。
周景望已经快速跑过来,推开围住季墨成的人群将他拦腰抱起。周景望低下头,脸贴到季墨成冰凉的额头轻声安抚:“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又说:“放心,有我在。”
很神奇的,季墨成感觉到耳边嘈杂的声音远去,一片无际黑暗中出现的却是周景望的那张脸。
他笑时、冷脸时、皱眉时、沾染情欲时……
很奇怪的,失去意识后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