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那女子莫非就是梧州主公讨来的新欢?”许家女掩嘴一笑。
金家三小姐摇着扇子,冷嗤:“说什么讨啊新欢的,白叫人误会咱们主公是什么浪荡子。”
“妹妹嘴笨。”许家女吐舌,“主公向来清冷矜傲,定是那狐妖勾心。”
三小姐不置可否。
春风还夹着冬末的余寒,沈序给曦知披上了云肩,往自己怀中搂了搂,温声:“别着凉。”
少女吸了吸鼻子。
“沈序。”熟悉又令他厌恶的声音传来,他皱着眉转身。
薄眠坐在轮椅上,笑容和蔼可亲:“呀,你把小娘子也带来了?”
曦知感到沈序扣着她肩的力道忽然加重。
“何事。”他侧着身子正好能挡住曦知,颇有一副护食的样子。
“太久没见面,不让我跟她说说话么,好歹也有过一面之缘。”他仍旧是温和地微笑,“沈序,你怎么戴上面具了?难道是他的血溅到了你的脸上你嫌……”
“薄眠!”
沈序知道他在激自己,故意引导他在春日宴上失态。
薄眠即将得逞的笑容到一半,却慢慢冰冷地压下嘴角。
“主公。”曦知双手搭在他的胸膛,轻轻抚着上绣的丝线,糯声:“别生气。”
火被瞬间浇灭,怀里的软玉温香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包住了她的手。
“晋阳主公自重。”他抛下这句话,同曦知离开。
湖心几芥小舟泛泛,婢子们支起红泥小火炉,卫家大小姐绾发坐于那海棠花树下,煮雪煎茶,清淡的香气薄出,具有意境。
她身边围着一圈贵女,说说笑笑讲着闺中秘事,后来还斗起了诗。
日头渐渐毒辣,栀禾撑起了花伞给曦知遮阳,沈序示意她先退下,自己接过了伞。
“不去和她们聊聊天吗。”他问。
“我不认识她们,”曦知小声嘟囔,“我只和主公熟。”
沈序心情愉快地转着伞,伞下坠着的水晶银线随着转动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快的交响音。
两人走了一段路,他发觉曦知行步愈来愈慢:“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琵琶裙太重了,我穿不惯,脚痛。”
沈序蹲身撩起她的一点裙摆,露出光洁的踝,似有红肿。
他责怪似的勾了勾她的鼻尖。
“这鞋太紧。”曦知半坐在他的肩上,他弯腰将鞋脱了去拿在手里。莲足只着薄袜,暴露在他眼下,曦知羞愧地轻推。
他就势站起,曦知惊呼一声,眨眼离地数寸。沈序抱着她往前走。
“别,别抱了。”她嗫喏:“被人看见了不好,我都多大了。”
沈序顺着坡道向上走,映入眼帘的是一架木质秋千。
杆柱上缠绕着郁郁葱葱的紫藤萝,两周栽着雪白的木绣球,花瓣纷纷扬扬飘落满地,犹如织了一条紫白色的软毯,宛若仙境。
“想玩吗?”
曦知从来都没有荡过秋千,期待地点点头。
“抓紧。”他走到她的身后。
朱红的裙乘风高高地扬起,像展翅的蝴蝶,绽放的凤凰花,她从未体验过这种刺激,随着秋千的前后摆动揪着心。
但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能飞到天上去,自由自在的,伸手就能抓住云彩。
沈序走到她面前,望着她欢欣的容颜和眼里宛如星河的璀璨光芒。
秋千再一次往前摆,她松了抓着粗绳的手。
漫天旋舞的花瓣落在发上,她笑着的眼儿像月牙儿,扑进了他的怀抱。
而他,接住了绚丽春光,也接住了他的小小世界。
午宴将至,筵席即开。贵妃笑迎诸人,转头眼神阴冷:“事办得还妥贴吧。”
“娘娘放心。”
“宫宴上皇帝会先为几家千金指婚,你捏准时机,一定要等昭琼和薄眠成了事再进大殿禀报,薄眠他不敢不收。”
杯中佳酿,昭琼公主定定地望着透明液体中的倒影。
“昭琼国色天香……陛下有此爱女……”
丞相慷慨激昂的声音不真切地传进她的耳朵,她听到父皇唤她:“昭琼,丞相在同你敬酒。”
“是。”她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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