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倒映在窗纱,好像亲昵地依偎缠绵,细看才可分辨。
她盯着糖葫芦,他盯着她。
半晌,眼帘垂下。曦知歪着脑袋望他将咬上糖葫芦的那一刻。
鼻尖绒绒触感掠过,额头蜻蜓点水地相抵,沈序呼吸一滞,调皮小猫趁他失神明目张胆地叼走了糖葫芦。
吞吃入腹,还趾高气扬地地冲他哼笑。
“哥哥傻乎乎的。”她向他吐舌。
心如擂鼓,沈序勉强闭眼稳了清明,再开口声音微带了哑意:“不可以,戏弄我。”
为什么,他会像鱼池里的鱼,一钓就上钩。
南征北战这么久,奇门遁甲的兵术他早已精通,任何敌人的战术都能化解,却唯独轻而易举地着了曦知的道。
为什么……沈序摁着心口,一遍遍地叩问。
——
四月初九,沈序从城内议事回来,老远就望见梁七月和霍宵躲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
“梁姑娘。”他循礼颔首:“有何事找在下吗?”
七月显然没料到他的出现,惊了一惊拽着霍宵的袖口:“没有没有,我们……”
她拼命朝他使眼色。
霍宵两眼一翻,赔笑:“我们,我们来看看您过得好不好。”
十分蹩脚的理由,比林小骗子还不会骗人,沈序绕过他俩径直走向屋内。
“等等!”七月拦住他,眼睛不停地在少年身上逡巡,嘴里嘀咕:“奇怪……香囊呢。”
沈序一哂。
“我说没有啦,曦知早讲了。”霍宵一脸小人得志,“请客,我要八只烧鸡!”
临走前,七月仍不死心地瞧。
至于自己被两人打赌注,沈序默默记了一笔,决心日后回梧州好好找霍宵算账。
他抬腿迈进屋子。
小桌边是一抹靓丽的身影。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待走近,才发现女孩正埋头仔细地做着什么。
时而蹙眉,时而抿嘴,小动作那么多,沈序饶有兴趣地驻足欣赏。
忽然,他看见曦知皱眉嘶了一声,似是吃痛。
“还是手生哎。”女孩凝视着指尖冒出的殷红血珠,正欲略过。
脚步速至,沈序不满地瞥了一眼她的针线,旋即他看见了曦知渗血的伤口。
没有犹豫,他下意识地牵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吮去了血珠。
“唔。”她瞪圆了杏眼,脸颊霎时红得热烫。
他他他!他吮就吮了,干嘛还凶巴巴地抬眼瞪她!
曦知慌忙别过视线,沈序强势地占着她的手,直到无事。
他的表情很不愉快,女孩徐徐地喘气,不敢对视。
目光落在头顶,极具压迫。
“荆棘扎手,嗯?在绣什么。”
“衣服,”曦知小声地认错:“我已经学会了……”
是衣服吗,沈序居然有些遗憾。
她终于敢觑他一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我要回去了。”
沈序挑眉:“今晚不宿在这儿?”
“嗯,”曦知回:“你枕头太高啦。”
入夜,沈序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棉枕。
高么?他摸了摸脖颈。
四月初九的深夜,他没有收到香囊。
少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盯着黑漆漆的承尘,总能闻到一股隐隐的梨花香。
明明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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