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凛冽刺骨,哗啦啦地把刚燃起的纸钱吹了五米开外,熄灭。
周围又暗了。
沈灵枝窝在陆少凡怀里,莫名觉得他的手有点凉。
忽然间,她被放了下来。
陆少凡去附近拿了什么东西,走到她墓碑后蹲下。
耳边传来松土的声音,有土壤打到她脸.上,沈灵枝惊愕地睁大眼。
他他他居然在掘坟!
陆少凡像变了个人,眼睛隐匿在黑暗里,沉得不见一丝光亮,手中狠狠地把铲子刺入泥土,像恨不得把这块坟四分五裂。
“喵!喵!”
她急得直叫唤,想唤醒主人格。可这一次行不通了。
他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执念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知道疯狂掘土。
“沈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和着风声格外可怖。
232、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给人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脸带着西方人的深邃,眼窝沉在夜里黑洞洞一片,像从深渊里爬出的恶灵。
风猎猎地吹,他咬着后槽牙,一边用声音撕扯她名字,一边疯了似地掘土。
沈灵枝吓得一身鸡皮。
喵呀,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死了也不愿她安息。
骨灰盒埋得深,但还是被他挖到。
所幸谢暮曾告诉她,盒子里装的不过是普通灰白细沙,否则哪能让他这么胡来。
骨灰盒嵌在土里,不方便使用铲子。
陆少凡把工具扔到一边,竟直接用那双弹琴作词的手开始扒土,当他俯身抱出黑檀木骨灰盒时,月光恰好从厚重的云朵缺口处
渗透下来。
她首先注意到他的手。
脏兮兮的,连指甲缝都被塞满深棕色泥巴,看着无比难受。
他却毫无所觉,死死盯着手里的物件,浅琥珀色眼睛逆着光,似藏锋的刀。
这是对她有多恨,才会用这般可怕的眼神。
他打开盒盖,沈灵枝猜他第一件事会把她挫骨扬灰,而他也确确实实抓起了一把。
“沈……灵……枝……”
他又咬着牙槽唤她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复苏不久,他说话都透着苟延残喘的味道。
“谁……允许你先死了……”
阴风凛冽,树影狰狞。
他似是不愿被风夺去挫骨扬灰的快感,把骨灰盒往大衣下避了些。
“要死……也必须是由我……亲手杀了你……”
他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强烈得仿佛一把锯割入她大脑。
她震住,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所以说,一直寻寻觅觅不见天日的凶手,就是他?陆少凡的第二人格?
陆少凡突然仰头,把掌心里自以为是骨灰的细沙往嘴里送。
卧槽,他是不是有病!
沈灵枝吓到了,立马蹬着小短腿朝他扑去。
结果咚的一下,脑袋撞上他结实的小腿骨,整只猫遭到反弹掉到了墓下深坑。
“喵!”好痛!
许是她的叫声太过凄惨具有穿透力,陆少凡顿住了,眼底里的偏执和戾气逐渐散去,顾不得疑惑自己嘴里为什么含了一坨沙,
俯身捞起坑里的小猫,这才咳咳咳吐个天昏地暗。
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跟着灌了大半瓶啤酒才好些。
说起来陆少凡有个奇怪的癖好,包里总无时不刻放着酒。
说他喜欢喝酒吧,也不见他常喝,酒量也不大好。
他把骨灰盒盖好放回坑内,重新埋上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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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墓碑前端端正正烧纸钱,估计是真为掘坟吃骨灰感到抱歉,身上的冷意敛了几分。然后晕沉沉吹了两个钟的风,等酒气
散了些才抱着她晃悠悠离开。
回到京城后,陆少凡私下去庙里求了护身符辟邪。
照理说这对第二人格该完全无用,可自从墓地上回来后,她再也不见他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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