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九逸,你在干什么?”
年九逸正在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又时不时摸一摸整齐的鬓角,刘海梳上去定型,随意刺啦几下显得蓬松,看上去是个成熟精英男人,但他又不老实,原本就比方晚要大五岁,年九逸就想扒拉下来些显得年轻。
方晚惊讶得单挑一眉,他对着镜子整理了十来分钟了,小动作不停,活生生像个多动症患者。
方晚手里还拿着一件粉色条纹的新季度套装裙:“没完了你,你那头发要那么折腾干什么?直接全部梳上去不就行了。我还没换衣服了,快让开,别耽误我。”
年九逸不情不愿地走开,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有些紧张:“第一次见你父母,我想表现的好一点。”
“看到你那张伟大的脸的话我爸妈什么事都会答应的。”方晚开始拿着几件衣服在身上比,“再说了,要紧张那也应该是我紧张,我都这么多年没见了。”
“把头发梳上去真的不会显老吗?”
“不是,你有病吧?你那张脸显老?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梳下来就是个大学生,每次出去约会都以为我们是姐弟恋。乖,梳上去,显得我年轻点,你成熟点。”
“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年九逸笑。
方晚不耐烦地指着他,眼睛一瞪:“再跟我争镜子,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发!”
年九逸立马抗议:“不行!我不同意!再怎么吵架我们都要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那我睡沙发!”
“我梳上去行了吧。”
其实两个人都很紧张。
上一次因为彼此的阶级差距太大,虽然方晚父母没有表现出来,但年九逸知道他们并没有很赞同这门婚事,到分手的时候方家也是毫不犹豫地把之前的东西全部完整的退了回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第一次见家长’很顺利,年九逸定了东招酒店的包厢,方展还带了袁梦瑶来。
听席月萍说,方展也打算跟袁梦瑶结婚了。
年九逸看着曾经的妻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成不变的微笑和体贴,典型大家闺秀模样地依靠在方展身边,手指上戴着闪耀的戒指。
他没有太多想法,说真的。
两个人曾经结婚生子,相伴终老,但爱情从未在彼此之间双向产生,只是作为妻子,爸妈的儿媳还有孩子的妈妈,她都非常合格。
比起这个,年九逸更在意方晚的脸色。
他对方晚父母很恭敬地敬酒,席月萍脸色很软,也许是太久没看见女儿,他们总是在聊家常,聊过去方晚小时候的糗事,还说到有时间要回去看看爷爷。
似乎早就忘记了曾经的污秽不堪,那个雨夜的绝望,失落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内,每个人都熄了灯,但每个人都彻夜未眠。
方晚几乎没有异色,尤其是在听到方展要结婚的那一刻,年九逸下意识地看向她,心怦怦直跳,害怕她出现细微的让他足够伤心的情绪。
然而她眸子里只有惊讶,然后被喜悦所代替。
没有难过,没有遗憾。
“恭喜恭喜,嫂子辛苦,要好好看住我哥,他忙起来就不知道几点了。”方晚笑眯眯地对袁梦瑶说。
袁梦瑶脸色发红:“应该的。”
方展也在笑,席月萍和方汉更是笑脸盈盈,仿佛一直都是慈爱的长辈
“年总。”席月萍喊他。
年九逸受宠若惊:“阿姨,我是晚辈,喊我九逸或者小年就行了。”
席月萍给方晚夹菜:“好,九逸,我知道你是个很稳重的人,做什么事都很有计划,既然决定了要结婚,我们也不反对,只是各方各面多少要了解,比如婚期……有商量吗?”
“初步定在明年下半年,具体时间要看晚晚什么时候心情好肯下嫁了。”
他这么说好像显得方晚平时闹小脾气一样。
方晚没好气地咬着牙,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年九逸吃痛,偷偷摸摸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内。
真的很顺利。
顺利到年九逸难以置信。
临近年底时年九逸再度去见了席月萍,希望两家人可以一起吃个饭。
就这样,年成定和孙纤芯,席月萍和方汉,以及几个直系后辈坐在一块,共同商议着这么一件大事。
婚礼的规模、模式、在哪个酒店举办婚宴、还有具体要权衡邀请参加婚礼的人……
跟以前一样的是方晚和年九画相谈甚欢,仿佛知己相逢恨晚,亲密到第二天方晚能够搁下毕业论文陪年九画去顶奢门店挑衣服、一起喝咖啡、一起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