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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打开那手帕子,一共包裹了五层,最里边是一支飞鹤衔花枝的金簪,成色很旧很旧,样式也不是现在时兴的样式。一眼就能看出来飞鹤衔的花枝缺了一朵深蓝海珍珠制的小花,匠人用淡蓝小珍珠修补了,末端断了一截,匠人用金接上了,这金的成色自然不如原来的赤金。
“他们尽力了。”赵宴低眼看着手里那支金簪,抬眼再看看顾初痕,直接递给他,道:“殿下,送给你。”抬眼看了看他梳的女子发髻,只有两枚发带挽着长发,前额还重重垂下发帘遮掩脸部硬朗的男子轮廓,轻笑道:“就当是多谢殿下辛苦装扮来看望微臣。”
赵宴如此珍惜此物,顾初痕自不敢收下,并问道:“是我母妃戴过的吗?”
“不是。”赵宴苦笑道:“这簪子无福。”
本想送给故人的新簪,终究是熬成了旧物。
“这簪子对赵大将军而言,定是重要的,本王不能收。”
“不过是一件旧物罢了,殿下且收下,就当是……”赵宴双眸看着他,眼前恍恍惚惚,道:“就当是弥补微臣过去一点缺憾。”
“好。”顾初痕看着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躬身收下这支金簪,道:“多谢赵大将军。”
赵宴见他如此,笑道:“殿下如今是太子殿下了,对臣下的礼数无需这么周到的。”
“还是周到些吧。”一直坐在茶桌前,背对着两人的赵寒冷冷道:“他若不对人周到,就会容易放肆,一放肆起来,就会随随便便爬上别人的床榻,兄长,你还是小心些为上。”
赵宴无奈道:“子泠,你又仗着殿下好脾气,瞎编排殿下了。”
“瞎编排什么?”赵寒回头,看了顾初痕手上那支金簪一眼,道:“那日兄长不是看到他同我睡在一榻上了吗?盖的还是我的被褥。”
赵宴斥他道:“子泠,殿下不就同你睡了一次软榻而已,你何时这般小肚鸡肠了?”
赵寒道:“不敢不敢。”
坐着大半天了,赵宴便觉得身体疲乏,也是时辰吃药安睡了,顾初痕与赵寒出来的时候,袖了那支金簪,赵寒见着,道:“一支旧簪而已,殿下就这般珍重?”
顾初痕抬眼瞥了一眼他,道:“赵大将军送的,自然得珍重些。”
两人又是无话,一路上听得那些丫鬟小厮们窃窃私语,议论着顾初痕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赵七公子爱妾。大多都是说赵七公子口味奇特,找的爱妾身材高高大大,举止不若一般女子婀娜,怪不得不敢长住在府里,而是要藏在太子府的小院子里。还有说这位爱妾每次来都往赵大将军屋里去,一点也不知道避嫌的。
来了几次永安侯府,顾初痕听多了这些话,没当一回事儿,赵寒却沉着脸,白了顾初痕一眼,道:“殿下倒是有能耐,来了几次侯府,在下身上就多添了这么些流言蜚语。”
顾初痕提起下裳走下台阶,道:“赵七公子平日风流人人皆知,多添了我这么一桩,也算不得什么吧?”
“是不算什么,只是不希望别人说我兄长与我爱妾有私情罢了,我兄长一世清名,可不能毁在殿下手上。”
赵寒今日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对,这几日他说话都阴阳怪气的,顾初痕没理会,只是往前走。
到了东侧府门两人一同上了车轿时,赵寒对顾初痕嘱咐了一件事。
“明日是冬至,宫里会摆家宴,殿下不要去。”
“宫中家宴我为何不去?”
“因为殿下病了。”
“我没病。”
“没事,一会儿殿下就病了。”
赵寒这话果然不错,顾初痕回到太子府中,就被他从背后踹入了冰冷刺骨的莲花湖里,扑腾了好久,差点就淹死在里面了。
这个手段不高明,但有用。且太子殿下用如此笨拙的手段借病不去参加家宴,会让觉得太子太不识抬举了些,越是这样,那些人越是会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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