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形同陌路的样子看得周炜八直着急。
瞥见韶伊手上的细链,他笑盈盈恭维,“韶小姐今天真漂亮,首饰也很合适,衬人。”
韶伊今天穿了条抹胸裙,墨绿色绸料衬得肌肤白得反光,纤匀的脖颈没加项链点缀,只几缕黑发搭在锁骨处。她向来不爱戴首饰,这次全身上下也只有腕上多了条手链。
裴观宴在路上就注意到她的手链,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没问出口。
“好看吧。”韶伊抬起手,“男朋友送的。”
缀钻的贝壳吊坠在皓腕处乱颤,折射的光明晃晃刺人眼。
裴观宴收回视线。
这东西肯定不是裴总送的,那男友就是......周炜八恨不得锤自己一拳。
“就是说还是韶小姐本人好看,呵呵呵,干净纯粹最美。”
“谢谢。”韶伊大大方方接受了,又看向窗外,直接将周炜八的话堵死。
距离目的地其实没多远,只是市中心比较堵,十分钟能走到的地方,行车得二十分钟。
偶尔驶过不平的地面,车轮溅飞水花声簌簌。
京市种桂花不多,否则这时候该满大街都是花香了。桂花香浓起来,也呛人。小时候韶伊不喜欢这呛鼻的味道,更不喜欢秋老虎的萧瑟冷落。
一阵风刮过来,就该穿秋裤了。
好在车里似乎开了空调,不算冷。
“什么时候去高藏?”裴观宴忽然问。
韶伊等了两秒,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问自己。
“怀庆有通告表。”
问怀庆去。
“通告单不会要求你的抵达日期。韶伊,你什么时候出发?”
“不知道。”
她大有再问就不耐烦的意思,裴观宴垂眸,不再追问。
车里大约静了五分钟,抵达目的地。
裴观宴从右侧下车,绕到左侧时,韶伊也已经下车。
他微微屈起手臂,走到她身边。“进去吧。”
韶伊忽略掉他的胳膊,径直朝站着燕尾服服务生的门口走去。
长度约到小腿的鱼尾开衩裙摆随着步幅晃动,两条线条流畅的纤腿交错从裙摆中露出。
裴观宴眼底闪过黯色,放下胳膊,大步追上去。
宝格丽酒店被裴家包下,只为给千金裴青荷庆祝生日。
刚进大厅就能看到定制花门,巨大的led屏幕正在播放裴青荷的影视作品。到了宴会厅,吊顶挂满粉纱和白气球,新鲜玫瑰瓣当了桌布,银质的餐具随处可见,彩色马卡龙被堆成小山,正中央的香槟塔足有一人高。
布置精致奢华,令人咋舌。
衣着精致的男男女女,手持酒杯,悠闲地聊天。
韶伊虽在圈里,但极少参加这种场合,更不用说京市的聚会,目之所及,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脚步稍顿。
胳膊蹭到衣料,微凉,却让人有种从虚幻中摸到现实的实感。
“不用紧张。有我。”裴观宴说。
韶伊没应声,裴观宴指了指对角的房间,“先去那里。”
她点头。
圈里浸淫久了,耳目都明亮,厅里不少人对进来的人是谁一清二楚,对主场的裴家更是敏感,刚刚裴观宴还没到,已经有人去门口候着了。
早知道裴观宴会来,没想到他身边还带了个女人,瞧着不仅有气质而且还挺面熟。
两人并排走向主室,似乎刻意想绕过人群。
一个背影高挑,肩宽腰窄,西装熨帖,另一个背影纤窕,乌发白肤,半遮半掩的蝴蝶骨都透着精致。
相称是很相称。
只是要说是伴侣吧,两个人身体没什么接触。要说关系疏远吧,两个人肩膀又似有若无地挨着,隐隐有种香炉燎云纱的暧昧。
有人悄声议论:
“这不是韶伊么,之前青荣不怎么待见那女的。”
“裴家老大叫封的就是她啊?不是个小影后么?”
络腮胡长发男:“嘘,别说了,我本来都递出去合同了,被老大搅和掉,厚着脸皮找了别的演员,结果他家老二又找我,我又废了十几天去磨品牌方,才把代言还给韶伊。”
“他家这哥儿俩弄什么幺蛾子,把我们当猴耍呢?”
“哎,裴家的路,本来不都是给老大铺的么。当老二的就是小了十几岁,头脑手腕哪一点不比老大强?他一点捞不着,肯定不服气。”
几个人里地位最高的红领带精英男举起酒杯,慢条斯理道:
“话不能这么说。元配家里那么有钱有势,扶持他几十年,到头都没拦住他家老爷子,五十多岁从外边领回一个儿子。要不是元配命短,哪有后来这个扶正上位的机会。”
“用老话说,老大是嫡长子。肯定得是他继承家业啊。”
“老二的手段这两年我也算见识了,别看他现在没什么动作,我可不信他真会善罢甘休。”
“所以,现在别站队,给自己留条路,万一以后不是咱们押的人赢了,日子就不好过喽。”
长发男:“这么说,韶伊的事就只能和稀泥了?”
“不然呢。”眼镜男理所当然。他谄媚地看了眼精英男,又告诫长发男说:“大佬都不敢动,你敢动啊?”
“哎哎哎,那是谁啊,把韶伊拦住递名片了?”
长发指着韶伊的方向小声惊呼,刚才还在喝茶闲聊的人纷纷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