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忘记呢?
那些整夜的噩梦,原来都是大脑深处的记忆。
“贝瑟尼教授,我有一个想法,能解释所有的事情,虽然它听起来非常荒谬,可是它是现在我能找到的唯一答案。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你听完后能帮我解答一些问题。”
斯科特正在开车飞速地往莫瑞斯家的方向驶去,他不愿相信自己脑海里一直盘旋的想法是真的,他其实更希望贝瑟尼教授听完后能否定它。
斯科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其实所有的事情,都与瑞德无关。”
贝瑟尼教授在电话那头惊呼:“怎么可能!”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被一个想法误导,那就是所有的一切,一定都是瑞德干的,但实际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点。”斯科特并不愿意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
斯科特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因为指向瑞德是凶手的几点,首先是莫瑞斯两次遇袭,第一次只有他一个人看见是瑞德,而第二次根本没有人看见,我是先入为主才会认定是瑞德;其次,现场留下的字迹,明信片上的字是六年前写的,但他为什么不直接写一张新的送来,这是一个疑点,而后来墙上的血字里根本就没有瑞德的指纹,唯一有用的证据就是莫瑞斯家那次照片后面留下的字迹,但是我刚才在警局里发现的东西,让这个唯一的证据也没有用了。”
“那是什么?”
“是两张纸,我认为一张是瑞德写的,一张是莫瑞斯模仿瑞德的笔记写的,模仿的真的是非常像。”
“但你刚才说的只是你的想法,你还不能证明两张纸里一定有一张是模仿,就算是,也不能证明是莫瑞斯写的!”贝瑟尼教授生气地说。
“是的,我并没有证据。”斯科特冷静地回答,“但是这一点提醒了我,要是莫瑞斯会模仿瑞德的笔记,那么一切事情都说的通了。”
不理会贝瑟尼教授的抗议,斯科特忍下心中所有那些想要呼啸而出的感觉,开始分析:“其实瑞德一直都没有要杀莫瑞斯的明显动机,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地方。一开始的跟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后来的明信片,也许是瑞德六年前早就送他的东西,他只是再次拿出来而已;发生在他家里的恐吓,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骗局,现场没有别人的指纹,而照片后面的签名经鉴定也与瑞德六年前的笔记有所不同,很可能是莫瑞斯自己模仿写下的;在我住的地方发生的袭击,只是莫瑞斯的一面之词,最好的证据就是窗户的锁完好无损,瑞德又怎么可能从外面进来;后来莫瑞斯受伤昏迷,整个房间里和上次一样,没有别人的指纹和脚印,而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墙上的血字和凶器上都是莫瑞斯的指纹,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莫瑞斯自己在墙上留下血字,最后刺伤了自己。”
“从一开始,其实就只有莫瑞斯一个人在演戏。”
斯科特缓缓说出自己的结论,他感到他的心正经历着让人发狂的绞痛。
贝瑟尼教授现在说不出话,她在努力接受刚刚听到的故事。
斯科特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向贝瑟尼教授提出他一直想要知道原因的问题:“教授,莫瑞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贝瑟尼教授思考了很久,才慢慢回答:“要是他以为那些都是真的呢?”
Chapter8-6
6.
“比利,那些跟踪,还有几次见到瑞德,以及他要杀我的事情,都是我的幻觉,对吧。”莫瑞斯平静的说着那些他刚刚想明白的事情,用的是陈述的语气,“那个明信片是瑞德早就送给我的,我的钱包里一直都有房子的钥匙,但是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以为我把钥匙丢了,我以为瑞德半夜给我送了明信片威胁我;没有人跟踪我,影印店的瑞德,也只是我的幻觉;我刚想起来我会模仿瑞德的笔记,所以照片后面的字是我写的,那些照片也是我弄的;瑞德根本没有要杀我,那天晚上是我自己打开了窗户,撞碎了台灯,也是我刺伤自己,在墙上留下血字。可是为什么,我要这么对我自己呢?”
“做这些的时候你没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种催眠中的状态,莫瑞斯宝贝。”比利坐起身来,拖着自己的下巴给他解释,“因为你的内心深处渴望着自我惩罚。你想要找到瑞德,你想要恢复记忆,你深深愧疚于瑞德的死,你想要被救赎。你后来能变得自信开朗,也全是如此,因为你想让瑞德继续活着,所以你总是在不自觉地模仿他,让他的性格成为你的一部分,就好像你们一起活着一样。你现在做出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要指引你回到这里。”
莫瑞斯躺在比利的腿上,伸手轻轻触摸比利的脸,问他:“如果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觉,那你呢?你是什么?”
比利低下头,对着莫瑞斯展开最灿烂的一笑:“我也一样,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莫瑞斯也笑了,他站起身来,走到记忆中埋葬瑞德的地方,用手电筒照亮,那里的土被翻动过,上面插着一把刀。
莫瑞斯将那把刀□,用衣服擦拭干净,刀面像镜子一样能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样子。
“比利,那你说,斯科特会不会也是我的幻觉?”莫瑞斯看向比利,眼神带着希冀。
“你觉得呢?”比利摸了摸莫瑞斯的头发,把他们全部弄乱,“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