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了一会愤怒小鸟，江漾推开木格窗，壮阔的海景一览无余，幽蓝色的天连接着湛蓝的海水，在天际交汇融合成一线，鼻息间仿佛都能感受到潮湿的水汽。
远洋船一共七层，下四层用来压舱放粮食。水手之类的住在前舱，十几个人挤在一个船舱里。
而江漾住在船尾的舵楼上，纵享三层豪华独栋，360°全方位无死角海景，还可以俯瞰整个甲板。关系户，就是叼！
海风阵阵吹来，浪花翻涌，江漾无聊道：“不知道航行到哪里了？”
蓝千捧着痰盂，身残志坚地站了起来：“我昨儿听船员说，到南海中心了。”
江漾撑着下巴：“听说南海有鲛人？”
“是啊，历代皇帝陵寝里的长明灯油就是用鲛人的肉熬出来的，可珍贵了。”
熬油什么的、江漾背后凉凉，岔开话题：“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真的鲛人。”
蓝千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见过，不过是死掉的鲛人，因为鲛人大多性情刚烈不好驯服，不然当宠物还是不错的......不过当不了宠物也没事，反正鲛人全身都是宝，可受欢迎啦。眼泪可是价值千金的鲛珠，鳞片拔下来磨成珠粉可以美容养颜，还能熬成长明灯油，传说肉质也特别好，嘿嘿。”
说着，蓝千咽了咽口水，竟然馋了。
江漾：“......”他妈的，你好残忍。
算了，古代人，没接受过珍惜濒危野生动物不可食用的道理，不跟你计较。
“鲛人！有鲛人！快，上射□□！”
楼下的船员突然沸腾起来，江漾往下望，深蓝无尽的海浪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一根拴着麻绳的尖刺□□从夹板上迅猛的射进汹涌的海浪之中，一点慑人的鲜红从深蓝的海水中涌了出来。
“射中了！出网！”底下的船员一阵欢呼，一张蛛丝巨网撒入海中，吞噬受伤的猎物。
船员喊着号子使劲儿把网往上拉，海面下的鲛人似乎在拼命挣扎下沉想要逃跑。
“劲儿还挺大，给我拉！别让这条鲛人跑了！”
蓝千看得急死了：“可千万别跑了啊，二小姐，我下去给她们帮忙。”
“回来！”江漾叫住了她。
刚刚吐得要死要活，这会儿抓鲛人倒是腰不酸腿不疼了，神清气爽啊。
“我就是想去给她们帮忙。”蓝千扣着手。
“我看你是想吃鲛人肉吧。”江漾毫无留情的戳穿。
要在现代，你牢底坐穿。
蓝千失落地低下头，但下一秒甲板欢呼一片：“捞上了！捞上了！”
蓝千的眼神蹭的一下亮了起来，闪烁着饿虎扑食般的光：“小姐捞上了捞上了，这条鱼看起来好大，肯定能炼好多油，应该还能剩下一些肉。”
江漾：“......”他妈的你冷静一点啊，江家克扣你吃肉了吗。
江漾低头看见被船员围成的一个圈里，露出一截漂亮的鱼尾，是油画般蔚蓝的深海色，在阳光下一点点晕染开，泛出落日樱花般的薄粉，随着光照浮动着绝美的粼光，无力的低垂着。
“她们要动手了。”来不及欣赏鲛人的美，江漾就听蓝千在耳旁激动地说道。
“动什么手？”
蓝千兴奋的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唯恐错过杀鱼场面：“杀鲛人啊，鲛人极难捕获，捞上船后一般都直接杀掉，直接炼油献给皇上。”
“为什么要直接杀掉？”
“因为鲛人性子烈啊，而且还很凶残。”
江漾：“......”大姐，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更凶残吧。
“你刚刚不是才说鲛人的眼泪价值连城吗？养着鲛人让他一直哭不比直接炼油划算？”
“二小姐您有所不知，鲛人只有动情时流下的鲛人泪才价值连城，其他情况下眼泪变成的都是普通珍珠并不值钱的，再说了鲛人怎么可能对人类动情呢，所以还是直接现宰现杀比较方便。”蓝千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说话间，甲板上的船员已经举起了刀，刀刃上的冷光泛着阴森森的寒气。
在船员抬手的一瞬间，她终于看见了被团团围住的鲛人全貌，他的上半身与人类完全一致，穿着鲛人一族特有的鲛纱，无助的趴在甲板上看不清面容，湿哒哒的长发像打翻的墨水，浓稠的晕开在他苍白地病态的肌肤上。
毋庸置疑，这一种美得震撼人心的生物。
颜控江漾的圣母心开始发光发热：“让她们住手。”
“啊？为什么啊？”蓝千诧异问道：“二小姐，鲛人很稀少珍贵的，好几年才能捕获那么一两头，不赶紧杀掉炼油，朝廷知道了会怪罪的。”
“我知道。”只是在女尊生活这么久了，她还是无法摒弃现代社会的观念。
如果只是杀一条鱼，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早就已经盘算着是红烧、清蒸、剁椒，一鱼几吃了。
可鲛人他有一半的身体是人，这就让她无法将其当做一个普通的牲口处理。
但如果她就这样放走了鲛人，船上人多口杂，一定会有人回去给皇帝打小报告。啊，狗皇帝快下台吧。
“你之前不是说鲛人可以用来做宠物吗？”她问。
蓝千点头：“是，可是极少有人能做到，所以才会宁可舍弃鲛人这么好的皮囊，舍弃价值千金的鲛人泪，甚至舍弃鲛珠，直接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