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家点的掌柜的都来了,只有西山的田庄,东郊的果园里头的人还没来,我今儿一早也派了人去通报,路不远,大概落日之前也是能到的。”
阿秀听陆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只点了点头道:“陆妈妈你去一旁歇着吧。”
陆妈妈却不肯走,只开口道:“郡主就让奴才一起进去吧,我也好知道我家杀千刀的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银子。”
阿秀心里倒是再想,这陆妈妈的男人再傻,贪了银子,总也会预料到王府查账的时候,不可能真当王府的主子是傻子,难道一辈子不查账?
不过想起前几年,周显赌气出家,明姨娘不问世事,只怕这些奴才还真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可知了。
阿秀提着绣袍进门,里头坐着的四个掌柜的顿时就全站了起来,瞧见陆妈妈跟在阿秀的身后,几个人就跟商量妥当的一样,颤颤巍巍的跪下来道:“郡主恕罪啊,不知道这陆管家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们原想着,陆管家是以前王府娘家跟过来的人,自然是处处都会为王妃和小王爷考虑的。”
阿秀见大家这样的阵势,明摆着是要撇清的感觉,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阿秀在主位落座,请了各位掌柜起身,只开口道:“我今儿请大家来,不是来论罪的,只是查一查近十年的账务,若是带上了账本的,把账本放下,就可以走了。”
阿秀自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她也索性不问了,等看完了账本,再一个个细细盘问就好了。
几个掌柜的闻言,只喊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将账本都一一呈了上去。阿秀随意的翻了翻,也没发表意见,见账本收齐了,连茶叶没喝一口,只让小丫鬟抱着一摞的账本走了。
陆妈妈也不知所以,只跟着阿秀一起出门,走了好几步才开口问道:“郡主喊了他们过来,又不问话,老奴倒是奇怪的很了。”
阿秀只笑了笑道:“陆妈妈没看见吗,他们几个人连下跪都一起,就说明他们私下里只怕早就对过口风了,这会儿我就算问什么,只怕他们也不会说真话了。”
陆妈妈有些惭愧的低头,阿秀只回身看了一下丫鬟手中那一叠高高的账本,叹息道:“到底要先问哪一个,只怕还是要从这账本里头来找了,对了陆妈妈,陆管家平常每年记的账本,你家里还有吗?”
陆妈妈只点头道:“还在呢,我今儿也一并带了进来,给郡主过目。”
几人一行回了凝香院,陆妈妈便将账本交给了阿秀,阿秀命丫鬟按照年份将账册分类放好,只抽出了去年四家店的账务,开始和陆妈妈的账本比对了起来。
而议事厅里头,那些刚刚诚惶诚恐的掌柜们,早已经摸不着头脑了。只见年纪较大的朱雀大街绸缎庄的林掌柜开口道:“都散了吧。”
其他人没有他年长,都以他马首是瞻,听他这么说,顿时就纷纷开口道:“林掌柜,这就散了?你说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陆管家那事儿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不了了之?只怕过不了几天,就有得受了。”林掌柜只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交的是哪一份账册上去?是陆管家让你们造假的?还是店里的真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