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想象中,周芸应当是一个有些严肃的妇人,如同曾经德仁堂的那群女大夫一样。此时见到了周芸才惊觉,婶婶实在是柔美不过,柔美到让人觉得她应当是生活在后院的安静妇人,而不是在外行医的女大夫。只有在她出手给老夫人按捏的时候,才让人难以忽视她的手法的高明,恍然她是医书高明的大夫。
林清璇在打量周芸,万氏也在打量周芸,周芸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应当是不错的。在看看林蒹,实在太不像样了,想到刚刚林蒹的口出恶言咄咄逼人的模样,万氏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样的林蒹难怪把女儿卫婳性子养的有些偏了。
扶我起来罢。等到周氏停了动作,林老夫人就说。
绿衣手脚利落地扶起了林老夫人,林老夫人对着绿衣说道:这丫鬟反应甚是灵敏。
林清嘉说道:她确实手脚麻利,干练的紧。
祖母,你好些了吗?林清璇上前握住了林老夫人的手,刚刚吓到我了。她长长地舒一口气,为老夫人的苏醒松了一口气。
林清珏也上前一步,面上流露出关切之色。
我没事。见着众人关心,林老夫人那颗凉了的心回暖了些。目光落在林蒹的身上,又收回了视线,淡淡道,还死不了。
什么死不死的。万氏是会说话的,笑道,老夫人还要长长久久的,看着家里的几个丫头出嫁呢!
林蒹只觉得老夫人故意不理会她,见着老夫人无事,心中又开始记挂起女儿来了。说是昨个儿一早起来高烧不退,刚刚林清嘉又说女儿眼皮子浅坏了别人家的东西,她心急如焚,想要见一见卫婳,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一想着卫婳,心中就越发着急,林蒹思量半晌,开口说道:娘,我
林老夫人的眼底有着无奈,她当真是把女儿宠坏了。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她对长子最为苛刻,次子因为生了病,阖府上下都把他当做水晶人一般,碰不得,小女儿自幼伶俐,因为有两个儿子,对长子严厉,次子骂不得训不得,小心翼翼对待,唯有小女儿她是自幼宠着的。
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把好端端的生活过成这幅模样,刚刚更是对周氏与林清嘉更是口出恶言,林老夫人是长长地叹息。
林蒹的心中一紧,面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是一时着急了。毕竟她气的林老夫人晕倒,此时难免心中有些紧张,陪着小心说道:我一听说婳儿病了两次不说,昨个儿又是高热一场。我只有她一个女儿,卫又不肯再近我的身。原本是虚情假意想要让母亲不要同自己计较,说起了丈夫,当真是悲从心来,低着头,等到心里头那股子难过劲儿换了换,才继续说道: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她出了事,我才这般急
林老夫人到底疼爱了她一辈子,见着她的模样,心中就软了,捏了捏眉心,既然担心婳儿,你就去看看罢。目光落在周氏的身上,芸娘,你的医术好,还请你也走一趟,和蒹儿一起去看卫婳罢。
卫婳是她的侄女,听到卫婳生了高热,周芸就想要给她看病,此时老夫人吩咐了下来,她点点头。
飞云。林清嘉留下了飞云,我和娘一起过去表妹那里,祖母这里你多照看着。
飞云原本就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自然应承下。
林蒹到了卫婳所住的院子,就发现了女儿所住的是客院的西厢房,另一个更大些的厢房是林清嘉住的,面上一瞬间有些难看,想到刚刚在老夫人那里闹的一场,此时不敢多生事,跟着小丫头步入到了卫婳的房里。
步入到卫婳的房里,房间里是浓郁的药味。
娘。卫婳见着林蒹的到来,手臂撑着身子想要起身。
我的婳儿。林蒹见着女儿的模样,一瞬间就有些心疼,一把搂住了女儿,不用起身。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发现温度还是比平时高一些,心尖儿泛着密密的疼。转过头看着周氏,嫂嫂。顿了顿,语气比刚刚在正厅里客气了许多,还请给婳儿看看。
卫婳这才注意到了周氏,舅母。卫婳乖巧地喊人。
周氏知道卫婳的年岁与自家女儿差不多,见着小姑娘苍白着一张脸,有些心疼,将心比心若是林清嘉总是生病,她心里头也是难受的,对着卫婳笑一笑,我给你看看罢。
林蒹让开位置,让周氏坐下,卫婳伸手由着舅母给她把脉。
周芸的长睫垂下,眼睛半阖,认真在给卫婳辨脉。
卫婳也打量着周氏,周氏的年岁与母亲一般,单看容貌却觉得林蒹比周氏大许多,林蒹的眉心时常皱着,有着深深的皱纹,而周氏只有眼角有些细纹,好似老天偏爱,时光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周氏还有如玉的好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周氏柔美,而自己的母亲卫婳再看看林蒹,低头掩住了心里头的酸楚。
周氏放开了卫婳的手,婳儿还需放平心些。忧思重了。
小小年龄怎的这么办重的忧思?郁结于心才生了这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