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恒正忙着看笑话,闻言顿时急了。
忙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拉住他,“好端端的,走什么?你若不喜欢盈儿,就换个喜欢的。”
卫景朝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抽出衣袖,语气极是不喜,“你喜欢这样的地方,尽可以肆意。若有事找我,下次寻个正经地方。”
“若是再这样胡闹,我绝不再赴你的宴。”
于逸恒一向知道他的脾性,是最不好女色的。
如今见他破了戒,脖子上那么深一个印子,本以为改性子,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个臭脾气。
他无奈,忙道:“我让她们退下还不行吗?你怎么那么大气性。”
卫景朝冷嗤。
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斯文温润,却藏不住骨子里的冷漠无情。
于逸恒不由感慨道:“若我知道是哪家姑娘能拿下你,非得送她一个大齐第一美人的匾额。”
卫景朝瞥他一眼。
于逸恒连忙认错,“怨我怨我,全都怨我,都是我的错,不该强迫您。”
他连忙挥手,“快下去,今儿不用来伺候了。”
盈儿起身,似嗔似怨地望向卫景朝,娇怯怯道:“侯爷,妾哪儿不好?妾不求名分,不求富贵,只求春风一度,过了今夜,绝不纠缠。”
卫景朝眉目越发冷肃。
于逸恒连忙怒道:“满嘴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出去。”
什么春风一度。
这样露骨的话,岂是卫景朝这种刚破了童子身的小孩子能听的?
盈儿无奈,只得袅袅婷婷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又似怨似慕地,回眸望向卫景朝。
可惜,满腔女儿柔肠,都抛给了瞎子看。
盈儿悻悻离去。
屋内,只余二人。
卫景朝换了个没有用过的干净杯子,只喝清茶,并不碰酒,语气淡泊:“喊我来,所谓何事?”
于逸恒无奈:“没事。只是昨日听老陈说,想亲眼证实一下。”
提起此事,美人被赶走的落寞不再,他又兴奋起来,朝气蓬勃地看向卫景朝,“到底是怎样的绝色佳人,竟连你都栽了?”
卫景朝不搭理他。
于逸恒径直揣测起来。
“若说人间尤物,君意楼的江姝姑娘,平阳楼的盈儿姑娘,快意楼的胡姑娘,秦淮河上的柳姑娘,苏州府的南儿妹妹,扬州的……”
眼瞅着,他马上要从京都,一路数到岭南去。
卫景朝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他,“闭嘴。”
于逸恒打开手中折扇,随意摇动,笑吟吟道:“近日,江姝姑娘出来的少了,莫非,她就是你帐中佳人?真是好艳福,连江姑娘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岭之花都能摘到手中,你这本事,不容小觑。”
于逸恒啧啧赞叹,满眼羡慕。
卫景朝太阳穴青筋直跳。
他闭了闭眼,遏制住打人的冲动,站起身道:“告辞。”
接下来,任凭于逸恒怎么挽留,都不为所动。
于逸恒只能匆匆穿上外衫,跟着他跑出来,边跑边喊,“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今儿有正事。”
卫景朝目色漠然,全是不信。
于逸恒忙央求道:“是我父亲,他老人家被陛下派去查那出戏文,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帮他?”
天底下,人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京兆府都没本事破的案子,却要交给长乐侯这个赋闲多年的老爷子。
可见,圣上的疑心,已经落入朝中勋贵当中,这一招不是为了破案,而是为了再拉下一个勋贵。
如此,朝中三位手握重权的国侯,便只余卫景朝一人。
卫景朝眉眼微动,冷笑道:“那你还真是孝顺。”
父亲危在旦夕,还有功夫狎妓游玩,当真是个天下难寻的大孝子。
于逸恒讪讪道:“毕竟,不是那么着急。”
就算皇帝要发落长乐侯办事不力,也不会急于这一两日。
卫景朝冷冷瞥他一眼,只看得于逸恒心虚不已。
才收回目光,道:“此事宜静不宜动,过几日,看看京兆府的情况,再行定夺。”
“不必多忧,几日之内,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于逸恒叹口气,合上折扇,满脸怅然:“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他搭上卫景朝的肩膀,道:“罢了,不想这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啊,你不喜平阳楼,我们去君意楼喝酒,请江姝姑娘作陪……”
卫景朝无情拂下他的手臂,抬脚往前走,“你自己去吧。”
“你家里藏着这位,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下凡?”于逸恒追上他,揣测道,“莫非就像戏里唱的那样,玉帝的女儿下凡来找你报恩?”
卫景朝眉头紧锁,抬手推开他凑近的脸,嗤笑道:“你这么能想,不如主动站出来,认了玉镜先生的名号。”
于逸恒连忙挺直脊背,道貌岸然:“君子不夺人所好。”
卫景朝冷嗤一声。
于逸恒无奈地拍拍心口:“你可别吓我,我还年轻,想多活几年。”
卫景朝提眉嘲讽:“今朝有酒今朝醉?”
于逸恒挠头,理直气壮道:“刚才的我,已不是现在的我。”
卫景朝懒得与他辩论哲理,摆手道:“走了。”
说罢,便直接翻身上马,“驾”一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