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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恐怕长公主殿下也救不得你的性命。

她张了张嘴,想将心里的话讲出来。

可是,对上卫景朝冰冷的脸庞,又蓦地失了勇气。

其实,这些事情哪里等得到她提醒。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果然,下一刻,卫景朝语气冷峻,告诫她。

“此事关乎生死,不可为外人道。从今日起,你每日白天到我书房来写。”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晓,你应当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沈柔毕恭毕敬道:“侯爷放心,我都明白。”

她还不至于愚蠢到,将此事告诉旁人。

她好不容易才从君意楼逃出来,留下自己这条小命。

往后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再交托给别人掌控。

哪怕是亲生父母,哪怕是……夫妻。

经此一劫,她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是再亲近的人,都顾不得旁人的生死。

她干脆竖起三根手指,举到头顶,眉目坚毅:“我沈柔对天发誓,若对外泄露一言半语,便叫我不得好死,挫骨扬灰,永世不入轮回。”

卫景朝没有拦着她发誓。

等她说完,才指了指左手侧的椅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座位。”

沈柔放下手指,移步过去,坐下,试了试座椅的高度,动了动身体,有一丝不自在。

卫景朝问:“怎么?”

沈柔微微抿唇,道:“这椅子太高了。”

卫景朝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她的脚。

沈柔的腿,在女子中,已经算是很长了。

缠在他腰上时,绰绰有余。

但她毕竟是柔弱女子,与高大挺拔的男人没法子相提并论,哪怕是站着,也只到卫景朝下颌处。

这把椅子,是按照卫景朝的身形,严丝合缝定制的,唯有他这个身高的人,坐着才舒服。

所以当沈柔坐在卫景朝的椅子上,只有挺直身体,双脚才能挨着地,否则就要悬在半空中。

那模样,像极了学堂里正襟危坐的孩童。

卫景朝以拳抵唇,倏然笑出声来。

沈柔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又羞又恼:“让人给我换把椅子!”

卫景朝忍住笑意,喊人给她换了把普通的椅子,见沈柔坐下,不知为何,又笑了一声。

沈柔没忍住怒,恶狠狠瞪他一眼。

卫景朝顿时笑意一敛,冷着脸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胆子肥了,都敢瞪他了?

沈柔连忙抓着笔,坐直身体,乖巧至极:“我在思考。”

什么人啊,明明是他先嘲笑她的。

结果她瞪了一眼,就成了罪过。

卫景朝冷笑一声,瞧瞧这乖巧懂事的模样,真是一等一的做戏好手。

实则,她从来就没怕过他。

最柔顺的时候,还要靠着他活命,都敢不顾他的意愿,给他下药,主动解他腰带。

所谓的柔顺婉转,都是装出来骗他的。

如今还不知道心底在怎么骂他。

沈柔顶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扭脸与他对视,小声道:“你盯着我,我想不出来。”

卫景朝移开目光,冷哼一声,去看自己手边堆积如山的公文。

书房内,只余卫景朝翻页时哗啦啦的声音。

沈柔终于开始真正思索,这戏文如何写。

不能太露骨,却也不能太含蓄。

应当是那种暂时发出去,不被人认为是在专门针对孟允章,而是说的每朝每代的通病,唯有如此,这出戏才有面世的可能性。

但又能反应过来,说的正是本朝孟允章,如此,才能起到该有的作用。

而若说孟允章与历朝历代欺男霸女的恶霸有什么本质区别,大约就是,以前的帝王不会这般纵容自己的弟弟。

而当今圣上,却百般纵容庇护自己的弟弟。

以前的恶霸,只会欺负无权无势的美貌平民少女。

而孟允章,满朝文武,没有他不敢招惹的。连高官之女,都能当做玩物。

沈柔想了许久。

提起笔,在纸上,先写了三个大字。

——如月传。

她抬眼看向卫景朝,征询他的意见。

“弘亲王做过的恶事数不胜数,罄竹难书,若是全都列上,只怕短短一出戏,唱不完其中曲折。所以我想着,不如挑其中一件尤为罪大恶极的,写得淋漓尽致,让人恨入心扉,侯爷觉得如何?”

卫景朝本也是这么想的,便点了头:“可以。你准备写什么事?”

沈柔道:“弘亲王曾掳掠高官之女,将人欺凌而死。死后,还不放过她的家人,将人父母外放至岭南瘴地,致人全家死亡,如此恶行,令人发指。”

这个事例,卫景朝比沈柔更清楚,毕竟,他亲眼所见。

事发之时,哪怕是他,仍颇觉震撼。

害死了人家姑娘之后,还要连带着人家的父母家一同折磨,的确是恶行昭著。

卫景朝微微点头:“可以。”

沈柔得了允准,弯唇轻笑。

随后,献宝似的将写好的字举给他看,“我准备从这位姑娘的角度写,这样才能让听众更愤怒。”

他这才抬眼,瞥了那三个字一眼,随即蹙眉道:“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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