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次恶作剧。
“穆格!”卡蒂娜吼了他一声,“要抽烟到外面露台抽。”
穆格耸了耸肩,起身往露台外走去,背影落拓清消。
“不用管他。”卡蒂娜颇有些头疼的模样,“我们继续。”
在重新开始前,岑旎下意识地往露台上的男人看了眼,他双臂张开撑在阳台上,面朝着蔚蓝色的戛纳湾,迎着风而立。
光洁的额头上几缕发丝被吹起,他低头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咬在嘴里。
岑旎不懂他怎么突然也变得落寞起来,怪不可思议的。
她收回目光,重新投入采访里。
这一次,她给卡蒂娜提问的是关于大家对女性电影人“外貌”的刻板印象。
卡蒂娜思考了下,笑着说:“那就是我去《夜灯》剧组试镜时,导演只看我的外表,就觉得我太漂亮了,演技肯定就不怎么样。”
卡蒂娜说的这话,岑旎是信的。
她是真的漂亮,从脸蛋到身材韵味十足,即使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依旧是美的,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是在自夸。
但现在的她,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脸蛋反而变得最不值得一提,并不需要去刻意炫耀颜值。
“除了这个以外,导演和观众还会给你的年龄设限,也就是你作为女性演员,你是不允许变老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其实角色无所谓外貌和年纪,只关乎是否合适。”
岑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既然提到了年纪,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作为女性电影人,您会担心年龄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在我过去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担心过,但上了三十岁就开始被外界的声音束缚了。我前几年还很担忧,现在反而不会太在意,因为年纪和生命一样,不可逆。”
“所以在最后结束前,我想对我的影迷们说,年纪其实只是你人生的勋章,而不是你的枷锁,享受不同年纪的过程和心境,其实就是对年龄最好的和解。”
说完这段话,卡蒂娜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微笑着问岑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岑旎低头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仔细确认了一遍后,摇摇头。
“我的问题都问完了,谢谢您这么配合我。”
卡蒂娜仍然没有什么架子,“那就好。”
岑旎起身关闭相机和录音笔,然后突然想起苏湉心心念念的事,于是朝卡蒂娜说:“我有一位朋友很喜欢您,请问您可以给她签个名吗?”
“可以。”卡蒂娜爽快地答应,却突然侧了侧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喊了声:“黛西。”
岑旎一边收拾着,黛西听到声音从隔壁的小房间里出来,走到卡蒂娜身前。
“我是不是还有一些电影的签名海报,在你那吗?”卡蒂娜问。
黛西摇了摇头,说:“都放在佩妮那里了。”
“那你帮忙去找佩妮拿一下。”
岑旎将相机收起,好奇心起,问道:“什么电影海报?”
黛西扭头回答:“《夜灯》和《迷宫》都有的,还有一些其他电影的,你可以挑一挑。”
岑旎一下来了兴致,望向卡蒂娜:“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去吧,就在隔壁。”
岑旎点头,将相机包包放下,跟着黛西一起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
岑旎走后,卡蒂娜起身拿过桌边的高脚酒杯,往里倒了半杯香槟,走到露台上。
穆格正衔着烟,吐出白色的烟雾,风一吹,就散开。
卡蒂娜走到他旁边,举着酒杯若有所思地说道:“cenni,她竟然和你一样。”
穆格转过身来看她,没说话,眯着眼眸等她的下文。
“都是不婚主义者。”
穆格重新靠回栏杆,看向海湾来来往往的豪华游艇,没答话。
卡蒂娜以为他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刚举起酒杯抿了口,就听见他问:“她叫cenni?”
“对啊,她姓cen,名字是单音节ni。”卡蒂娜忽然觉得好笑,将酒杯轻轻搁在身后的小圆桌上,“嗯”了声,尾音上扬:“……你不知道?”
穆格修长的指节扦着烟,没吭声。
“你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还大半夜劫走我的礼裙给她?”
卡蒂娜以为他是为了岑旎而来的,继续开玩笑地调侃他:“而且昨天才刚从我这听说她人在戛纳,今天就立马赶过来了,怎么,这么激动,却连人女孩的名字都没问出来,这可不像你呀?”
穆格没回答她,转身捻灭了烟,鼻腔慢慢呼出一些朦朦胧胧的白色烟雾。
卡蒂娜熟悉他的脾性,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也没在意,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话题。
“我听莱尔德说,你连夜坐直升机去找弗雷德了?”
弗雷德是穆格的父亲,也是卡蒂娜的叔叔,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
“嗯。”穆格声音平淡。
“发生什么了?”
“他把我布置的“金融缓冲盾牌”从布达罗亚1撤走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卡蒂娜是演员,对于这些商业里的行行当当不了解。
“布达罗亚1现在正面临严重的通货膨胀和外债危机,我有可靠消息,他们的国家经济很快就会全面崩盘,所以他这时候把我布置的那套‘金融缓冲盾牌’废掉,太一意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