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非常的不妙。
刚刚叶城已经扛过了一次攻城,此刻城墙下方堆满了尸体和死者的武器,插在士兵身上的羽箭在风中晃动着,几具尸体从被染红的护城河中浮起,顺着水流缓缓飘离战场。
吉良的目光从那些穿着陈国铠甲的士兵上一一掠过,这个铁打的汉子的眼里不由露出几分悲痛与愤怒。
虽然齐赵杨三国联合起来势力庞大,但是短短五日内就攻下陈国五座城池,要说其中没有内鬼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只是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大王能提前让他们这些人签订契约,为什么独独漏掉了前五座城池?否则以契约生效之后的约束力,那些人根本就不敢暗中投靠齐赵杨三国,陈国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攻破五座城池。
就在吉良扶着墙,暗中思量之际,副将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将军!大王亲自带着二十万兵马来支援叶城了!”
“当真!”吉良猛地转过身,目光冲着城东处张望,那处通往王都,王都来人理应也从那里过来。
然而城东那条大道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将军,在天上,看!”
顺着副将所指的方向,吉良瞪大眼睛望去,只见天空中云层翻涌,其间传出滚滚兽吼声,待云层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现在翻滚的云层其实是云兽凌空而行时脚下所踩的祥云聚集而成。
叶城的兵力在三国联合之下早已折损过半,如今不过是死死支撑着,若不是城墙建造得实在坚固,只怕早已被敌军攻破,现在大王亲自带兵前来支援,怎么不叫他们激动兴奋?
吉良正要带人前去迎接,谁料身后战鼓又响了起来,这是敌人又一次攻城的讯号……
临诀来的很巧,在他从天而降的时候,齐赵杨三国的军队再次攻城了。
齐赵杨三国不大不小,各自的疆域跟陈国相差无几,两百年前,那个时候的陈国远比现在强盛,王室人丁也十分兴旺,而齐赵杨三国,则是弱小到需要向陈国进贡寻求庇护的小国,当年的陈王与他们定下契约,五代之内不得对陈国不利。两百年过去,如今的陈国不复当年,而现在的齐赵杨三国也不是当年需要向陈国进贡的小国了。老陈王一死,他们自觉机会来了,便立刻发动了战争。
临诀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
齐赵杨三国这一次显然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五十万精兵一起压上来,就算是叶城的兵力加入了十万,被这样的气势一镇,也瞬间失去了战心。
如果不是陈国的城墙都请咒术师加固过,只怕现在早已被齐赵杨三国的攻城器械推倒了。
敌军的火炮一炮又一炮地往城墙上轰,却都被城墙的防护罩挡了回去,不过防护罩消耗巨大,无法长久维持。因此每过一阵子,就有升降梯将陈国士兵带下去。
下方烟火四起,敌军因为连续攻下了五座城市士气高涨,而陈国的军队……
临诀看着他们未战便先失了三分锐气的模样,不满地皱了皱眉,虽然说他会的那些大范围攻击技能一个下去就能将那五十万大军铲平,然而他现在是陈国的君王,谁见过君王亲自下场跟那些下等兵士拼的,就算他真的下去了,只怕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会立刻一道雷劈下来
恩?或许他可以跑到敌营中去,让那些天罚落到他们身上?不过最后,临诀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齐赵杨三国的军队有五十万,这五日为了最快速度取得胜利,主帅毫不吝惜士卒的消耗,全都以蛮力手段攻城,如今只剩下三十多万,而再加上两日后才到的另外十万军队,叶城现在拥有的也不过二十多万,,兵力上完全不足以跟敌军对抗,更何况属于他的军队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临诀十分不满,他心情一旦不好,周围连空气都变了。
叶城的指挥现在由王都来的大将军替上,而原先的将领吉良则负责保护大王。
吉良站在他身边,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浑身发冷,但他并不敢直视君王的相貌,还以为是天气忽然变冷了。
城下呐喊厮杀声不停,炮火轰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士卒不断地往投石器中安放石块,弓箭手一拨又一拨地换……
临诀转身绕过那一个个躬身向他行礼的人,夺走了一个小兵手中的鼓槌。
那个小兵见君王满脸煞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以为大祸临头,当下很没出息地瘫软在地。
临诀瞥了他一眼,一手拿着一根鼓槌,开始有规律地在战鼓上敲击起来。
咚咚咚咚……鼓声一开始又轻又缓,但是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响亮,每一下都好似落在了陈国将士的心头,他们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鼓声传来的方向。
城楼上狂风呼啸,从西南方向而来的风尖啸着扑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的铠甲被风吹得发出沉闷的声音,心头却在这越来越密集且壮烈的鼓声中越发炙热。
一身黑衣的君王就站在那驾战鼓前,抬头看着那面直径约有两米的大鼓,他双手的前臂裹在绘着金纹的黑色护手上,右手上那枚狰狞的兽戒在阳光中反而更显得黝黑神秘,他屈尊降贵地、亲自敲着战鼓,系在身后的黑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
在密集得仿佛敲在人的心头上的鼓声中,他开口了,即使鼓声震耳、喊杀声不绝,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