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交大臣?”他问道。
“奴婢不敢妄言。”内侍低声说道。
皇帝沉默一刻。
“陛下,不如让皇城司去探查….”内侍低声说道,心内闪过一丝激动。
如果让皇城司去探查,那就不仅仅是结交大臣的事了,说不定还能查出些什么事呢,就算查不出,或者查出一些小小不言的事,也无所谓,有所谓的是这个查字。
能查这一次,就能查第二次,第三次……
朝官宗室们最怕的是什么?是失去皇帝的信任,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那在朝里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查什么查,人都在这里,问就是了。”
头顶上传来皇帝的声音,让这内侍顿时浇了一头的冷水。
所以说皇帝的信任最重要。
他低头应声是。
刚走出宫门的韩昌又被叫回来,连同这个还没走的小内侍。
“殿下要修个花田,怕司天台说不同意。”小内侍低着头说道。
庆王府的风水格局都是司天台看过的,小的布置倒罢了,大的改动自然要经过他们同意。
皇帝点点头。
“那又跟韩大人什么事?”他问道。
“陛下,这都是误会。”韩昌忙说道,心里有些滋味复杂。
早听过京城居不易,没想到自己才进来就遇到这事了。
“奴婢是听说韩大人预测了日食,想来对风水格局也是通晓的,所以想要让他给看一看,这样再去和司天台说,想必也容易些。”小内侍低头说道。
“大胆。”皇帝喝道,“竟然敢让韩大人无辜当你们的挡箭牌!”
小内侍连连叩头认罪。
“把晋安叫来。”皇帝余怒未消,“出去了没人管了就开始胡闹!”
“陛下,儿臣又怎么了。”
已经被叫回来的晋安郡王的声音从外传来,人也随即迈进来。
“你又胡闹的改动什么格局?谁让你改的?”皇帝沉脸喝道,“今日要改格局,明日是不是要在府里斗鸡走狗了?”
韩昌站在一旁,抬头看了眼这个赫赫有名的送子郡王就忙低下头。
耳边听得少年人轻松自在的声音。
“陛下哪有啊,那是个湖,儿臣为了庆王特意填上了,光秃秃的不好看种了一些花,花草也不好看,所以儿臣就打算修个图形。”他说道。
皇帝的面色柔和下来。
“要修个什么?还要问东问西做贼似的。”他问道。
“程娘子说要做个阴阳图最好。”晋安郡王说道。
程娘子!
皇帝一怔,韩昌也是一怔下意识的抬头又看这少年郡王。
果然是与皇亲交啊。
“她让你做这个你就做啊?”皇帝又拉下脸说道。
“是啊,儿臣信她。”晋安郡王毫不迟疑的答道,“她肯定不会乱说,言之有据。”
“有什么据!她连风水都看上了?”皇帝说道。
话一出口,想到这话有些熟悉。
“还说不是道祖弟子,连净宅都会,是不是还要看风水……”
皇帝想起那日太后的话。
“何止还要,是已经看上了…”他自言自语道。
韩昌站在原地,想着这是皇帝的家事,他是不是应该回避了,但皇帝似乎忘了,不由很是尴尬。
“去传程娘子来,朕要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皇帝的声音落下来,韩昌心里不由一跳,能见一见这程娘子了吗?不过,他也要告退了吧。
正胡思乱想,皇帝却因为这件事想到了韩昌是谁。
“当初日食的事,是你预测的吗?”他不再理会晋安郡王,转头看着韩昌说道。
“不是,臣对天文只是略知一二,观星测天是不能的。”韩昌忙施礼说道,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晋安郡王笑嘻嘻的站着,丝毫不在意被皇帝故意晾在一旁。
“是怎么回事呢?”皇帝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说是一个过路的女子告诉你的?”
“是。”韩昌说道,开始讲述那时候的事。
待听到那女子孤身上前,说笑间手起刀落砍了那贼僧的头,晋安郡王不由喊了声好,皇帝瞪了他一眼,晋安郡王笑嘻嘻的站回去几步不说话了。
“一个女子,太过于好杀了。”皇帝皱眉说道。
“陛下,当时的事,是不得不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昌说道。
“看来你们上下都是很感激这个女子的。”皇帝说道。
韩昌并没有回避而是应声是。
“臣以为这娘子是危身奉上。”他说道。
危身奉上是为忠。
皇帝眯起眼。
这个和尚当然应该杀,但谁来杀怎么杀,杀了会有什么后果,的确牵涉很多麻烦,这也是为什么盘江县上下官员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这和尚坐大。
有些事必须做,但做了会危害自身,或者伤身或者背负恶名,但却能给朝廷和民众消除祸患,这就是忠。
“不知是谁家女子?”皇帝问道。
“只可惜此子不肯说。”韩昌说道,“只告诉臣日食的时辰,让臣得以借此彻底消除贼僧遗留的祸患。”
皇帝才要说话,门外小内侍进来了。
“陛下,程娘子到了。”
皇帝说声传。
韩昌下意识的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的少年郡王也高兴的转过身看向门外。
门被推开了,有人迈步进来,逆着光一时看不清相貌年岁,只看到她女子身形高挑,却又不似女子柔弱,缓步而行,稳稳施然。
人一步一步走近来,十几步外她站定俯身叩拜。
“程氏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