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这话是故意说给洛云听的,她似有似无的瞟洛云几眼,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
洛云脸色一变,惊声问道:“什么!夫人要让流苏到夜阑居伺候?”
赵氏瞧她这过激反应,皱了眉:“怎的?不行么?”
“不是不是,老奴不是那个意思。”洛云再怎么能也只是个下人,哪里做得了当家人的主:“我记得前段时间夫人还说要将那丫头送到三小姐那里去呢,怎么一下又改了主意?”
赵氏一听这话就跨脸:“甭跟我提三房那丫头了,小小年纪惯会做那种损人的事情,还想让我给她们送丫鬟?想都别想!”
赵氏这般护着三娘,三娘心中是感激的,想来前世她若肯低低头,赵氏也不会同她水火不容了。
洛云瞧着赵氏那副气愤的模样,哪里还敢再多嘴,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
“卖身契等流苏那丫头过去了,我再差人给你送过去吧。”赵氏回了三娘先前的话,她挺赞成姑娘家学着自理,往后嫁为人妇在婆婆面前也长几分脸,万莫像她那样临时抱佛脚,还是嫁到王家之后才慢慢学的。
还有王祁莲,赵氏觉得是时候常叫到身边来指导一番了。
三娘不放心,毕竟赵氏信得过的下人就洛云这么一个,她说让人送过来,还不就是经洛云的手?
“母亲现在取了给我就行了,何须日后再麻烦呢?”
没待赵氏开口,洛云先道:“不麻烦,不麻烦,到时候老奴给傅小姐送过去便是。”
三娘冷眼看着,不理会她的话,转而继续与赵氏说道:“母亲就放心给我吧,就连沈嬷嬷的卖身契都是我收着呢。”
赵氏一听来了兴致,沈嬷嬷那人她接触过一两回,瞧着是个精明的人,能让三娘这个小丫头管着,想来三娘也有几分能耐。她听王祁莲说过三娘在傅家的处境,在那样环境下生长,懂事得早也正常。
“我去给你拿。”赵氏便进了里屋,半晌后才出来,将那一纸卖身契递给三娘:“这东西可得好好收着,丫鬟的身份就靠它证实,丢了倒不见得太要紧,就怕往后扯上什么麻烦事。”
三娘将那张因放久了有些潮气的纸塞入袖中:“母亲放心,我会好好收着的。”
沈嬷嬷同她哪有什么卖身一说,当初沈嬷嬷留在傅老太太身边也是没有卖身契的。她正当的主子就是傅老爷之前那任县令,人都去了,家也亡了,她现在是自由身。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沈嬷嬷仰仗她度日,她仰仗沈嬷嬷帮衬一把。当初来时说过立字据,可到现在也没立,三娘觉得对沈嬷嬷这样的人,用心比那一纸字据重要得多。
王老夫人瓶子里也不知卖的什么药,本来说是一家上下聚一聚,却还请了永安侯府的夫人。
还是依照惯例,男人们坐一桌,女眷们就在隔间中。
永安侯乃是世袭的侯爵之位,往上三代是高祖皇帝的表亲,因助高祖皇帝开国有功,故封侯位,世袭罔替。
好歹与皇室沾亲带故,这永安侯夫人却有失大家风范,衣着打扮过分随意也就罢了。王家姑娘一上桌,她就挨个儿的打量,搞得跟地里挑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