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满心复杂。
娇娇却没觉得怎么了,拉着谢然去看她的大作——绣了一天的一朵花。
谢然忽然抱住她,把下颌放在她的肩上。
娇娇眨了眨眼,“怎么了?”
谢然没说话。
他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值得保存的时候,她出现了。
他十几岁时曾经总总想着要毁灭了玉京,毁灭了大谢,甚至乱了北戎,毁了北戎,在之后继续毁灭世界的念想轻而易举就被她改变了。
他没毁了大谢,也没毁了玉京,只不过烧了一座皇宫。
她喜欢玉京城,玉京城是她长大的地方。
有时候她也会摇头晃脑故意扮做酸儒,用吴侬软语念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因为她喜欢玉京城,所以谢然也喜欢。
说到底,不过是一句爱屋及乌。
无论娇气包是谁,都是谢然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是当知道他们身上流着有些相似的血的时候,谢然竟然有些信了所谓的天命缘分。
她是他的妻子,她和他一样。
娇娇被压得有点难受,她娇声娇气道,“,别压了,再压我长不高了。”
谢然亲了亲娇娇的侧脸。
娇娇:???
“怎么了到底?”
她觉出不对劲了,“我阿娘是北戎圣女怎么了,夫君谁跟你说的呀。”
“废皇后。”
娇娇撇撇了嘴,“她知道的倒多。”
谢然唇角弯了弯,“你阿娘的死,可能和废皇后有关。”
娇娇蹙了蹙眉。
“哦。”
谢然有些惊讶得看着她,“你一直都知道。”
娇娇摇了摇头,抚平肩上的褶皱。
“爹爹不想让我知道,他说那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情,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恩仇一解,都和我没关系了。”
娇娇还能想起当时陶太傅嘱咐她的样子,“咱们家呐,爹爹努力些,就不欠别人的了。同样啊,你阿娘也说,别人不欠我们的。”
娇娇对谢然说,“爹爹从来没提过皇后,从来没有。”
她情绪有些低落。
谢然抿唇,他不太懂怎么安慰娇娇,一直都是。
“今晚想吃什么?”
娇娇眨了眨眼,眼尾的小痣动了动,她把情绪抽出来,“喝那个香米粥,桂花儿气的,香喷喷的。”
陶太傅很少提起娇娇的阿娘,只说她也是温婉好看的女子。
娇娇手慢腾腾碰上小腹。
其实她也记得不太清了。
长大后,她爹爹就更少提起她亲娘了。
怎么谢然去找废皇后要碧茛,还牵扯出了这些事情呢?
今晚月光隐晦,娇娇听见谢然平稳的呼吸,飞快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
爹爹说他们的恩怨就那样了,有些结是拧死的。
比如她阿娘的死,她听抱大她的老仆说,爹爹若不是因为要给她治病,花销太大,不会再回朝为官。
她生下来病弱,她爹爹好不容易拉她长大,从来不想让她知道这些,只愿她平安喜乐。
娇娇睁着眼。
可是说起来,她还是介意的。
万一,有隐情呢?
她爹爹葬在北戎,与她阿娘同葬,却不得立碑铭记。
谢然忽然伸出手,覆在娇娇眼前。
“别想了,一切都交给我。”他的声音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