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再昂贵,面料再柔软,也耐不了这么崎岖硌脚的路。
只有实在扛不住了,主母才喊停稍作休整,但也不会耽搁行程。
任惜看着娇娇关了门出去,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这位主母,着实不一样。
不过几天。
难民的规模越来越大,眼见就要闹起义,
倭寇的攻势更加猛烈了,不少朝廷官员甚至与其同流合污,拱手让出一座座城池。
越来越不安全了。
街上也是乱糟糟的,不少店铺关着门,卖粮油的小店四周都守着衙门役使,城中富人不少在城外开始布粥散施。
街上的乞丐太多了,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发小儿,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街上的尽管多了衙役时不时巡逻,但是当街抢劫只为一口吃的事情还是在发生。
不少人家都关门闭户,娇娇把喜儿乐儿找回来,吩咐她们尽量减少外出。
短衣缺食的时候,永远不要挑战人性。
娇娇这时候很冷静,□□起义要比追兵危险得多。
若是谢然再不安排,最迟三天,她一定要改道北上了。
说到就到,午时。
一只鸽子飞进了客栈,任惜拆开信。
“殿下让我送您回玉京。”
谢然还是不放心娇娇,北戎虎视眈眈,倭寇大肆进攻,整个谢朝都乱哄哄的,娇气包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回来吧。
至于太子,还是要早些找到杀了。
谢然的打算娇娇心里明白。
她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暖。
玉京的形势起码还能控制,但是外面不行,她们这些人面对难民,面对倭寇,面对起义,实在渺小。
在巨大的浪潮下,仅仅几个人想与这几股力量相抗,无异于螳臂挡车。
她感叹了句,“夫君要是再不来信,我就要北上边城了。”
任惜喊了喜儿乐儿收拾行李,她们要快些,南风阁的杀手没了,但是玉京城的追兵一直都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娇娇丢了。
“什么叫做她丢了?”谢然眸色深黑,他是来接人的。
☆、娇娇然(五十三)
任惜跪在地上, 头也不敢抬,整个身子都处于绷得死死的状态。
“暴起的民众冲散了我们和主母。”
“后来我们再去找,就找不着了。”
良久。
谢然的手指摁上剑柄又放下,玄黑的衣衫衬得他眉目越发薄凉, “若是她出了事, 你也不用活了。”
任惜脊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是。”
谢然仰了仰下颌,示意任惜先出去找人。
任惜捡了一条命很是庆幸, 她掩上门退出去。
合上门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主子的手指又摁上了剑柄。
玉京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同于先皇去世的时候, 整个玉京城彻底封了起来。
无人进出。
刚登基的新皇恍然发现,禁军忽然便不受控制了。
或者说,禁军从来没受过他的控制。
街上所有行人被清空,挨家挨户开始搜。
不分昼夜。
有抵抗的王公大臣, 自恃身份以为禁军也不能奈他如何, 拦着进军大声囔囔。
然而禁军眼也不眨, 不管是谁,直接杀了,然后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