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提笔写字。
一连两三天——
娇娇面临的最大问题就从圣旨变成了秃头警告。
哪怕她盖着被子念了一千只小绵羊, 她也没再睡得着。
睡不着也不能总写字啊,她便去找谢然。
谢然本来晚上就要处理公务,自从娇娇失忆后便没再和她同床共枕,现如今倒是想熬到几点就熬到几点。
但这也不代表谢然就能由着娇娇一连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盯他一个多时辰。
“去睡觉。”
娇娇摇了摇头,“睡不着。”
谢然自己熬惯了也没觉得什么,但是眼见着娇娇熬心里便不大对劲。
他向来是行动派。
娇娇乖乖巧巧躺在小榻上,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的看谢然。
“闭眼。”谢然看也不看她,手上公务处理速度快了不少。
娇娇安安静静闭上眼。
一炷香过去了。
她毫不意外地睁开了眼,睡不着,娇娇眼巴巴看向谢然。
谢然叹了口气,放下笔,把衣袖上的褶皱抚平。
“对明天就这么牵肠挂肚?”
娇娇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明天就该是圣旨里说的娶亲之日了。
“我不会去。”谢然说。
娇娇眉尖蹙起,认真地问,“那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谢然暗里磨磨牙,“你跑了,我呢?想都不要想。”
“那一起死?”
谢然轻轻弯了弯唇,“也不会。”
娇娇坐起来,谢然敢这样说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就是不跟她说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娶亲人又不死。
抓心挠肺。
没了几年沉淀,她其实还是好奇心作祟的厉害。
她下了床,踢上鞋子,跑到谢然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吴侬软语,尾音软糯,撒起娇来会要人命的。
娇娇在目前的记忆里,这招屡试不爽。
谢然给她拿了个外衫披上,站到窗边,他指着远处高大巍峨的皇宫。
“你说,国丧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嫁娶了?”
窗口的风吹起谢然的黑发和袍袖。
他今晚没束发,回头瞧娇娇那一刻,纷飞飘起的发和流畅利落的侧脸弧线美的惊人。
娇娇是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国丧?”
她话音刚落,皇宫的大门便开了。
一队队火把进去,蜿蜒着像一条火龙。
街上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吆喝着,“京师戒严!”
娇娇有些后知后觉的看向谢然,国丧后,不得嫁娶三年,而现在京师戒严。
只有皇帝死了,才会京师戒严,而暂不敲钟鸣丧。
她知道谢然会杀人,但是她从来没这么清楚的知道,谢然杀的是谁。
冷不丁,娇娇打了个寒蝉。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娇娇弱弱问道,“京师戒严了是不是不好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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