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面色不变,“若是说这些,滚。”
“殿下可真是清心寡欲的和尚道士做派。”安娘笑起来,“又或者,殿下之所以一点也不动心,是因为还没尝过女色?”
“也是,这世间有几人殿下看得上眼?分明殿下您的母妃才是真真芳华绝代啊。”
谢然把游记合上,嗓音清冷,“你想死吗?”
安娘靠在小柜上,鬓边落着碎发,她扯平唇,忽然又手捂着唇吃吃地笑了起来。
“忘了忘了,殿下的母妃是个忌讳呢。”
她放下手,唇角的笑意危险又疯狂,“所以殿下您谁也不爱,不是吗?”
“您不喜欢陶娇娇,也不喜欢我,所以您随便娶了个,为了权势或者其他。”
“婚姻大事,说的好听,不过还是场交易罢了。陶太傅十里红妆又怎么样?还不是把他女儿送给了一个拿他女儿当幌子的男人?”
“男人就是这样子。”
安娘站起来。
衣裙生褶皱,唇脂花了,她眼里涌出了点泪,将眼尾染做一片嫣红。
“我若有来生,不做女儿身。”
“一生全交付一个男子,那叫无能。”
“殿下你此时不为我所动也无所谓了,我不在乎了,殿下啊殿下,你的爱不值一钱。”
安娘笑笑,“我今天找你,只要你的一个孩子。哪怕只是名义上。”
大殿里香炉的青烟渐渐稀疏,香快燃尽了。
“时间差不多了。”
安娘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扔到谢然面前,“你自尽,我便放过陶娇娇。”
“你若不自尽,最迟今晚,南风阁的杀手就会把陶娇娇的人头送到你的墓前,让你们做一队比翼鸳鸯。”
谢然垂着头,勾唇轻轻笑了。
“她死了我替她报仇就是。”
“谁杀她,我杀谁满门。”
安娘拿起匕首,在掌中把玩。
“可你还是不舍得自己死。”
她眼中精光毕现,冲着谢然刺去。
谢然手腕轻轻一转。
匕首刺进了身体,淡淡的血腥味儿散开。
安娘白皙柔软的手背上净是殷红,她抬起眼去看谢然。
谢然漆黑的眉眼依旧如往常一般好看,他仿佛只是做了像翻动书页这样简单的事情。
“可能你不知道,本殿杀人不眨眼。与其等你杀了我去杀她,或者杀了她再杀我,本殿更愿意先杀了你。”
谢然抬起头,面色不惊,眉眼稠丽惊艳。
安娘唇色极艳,她蹙了蹙眉,又笑了起来,仿佛一瞬间卸下所有伪装,脆弱又好看。
“殿下,你没有心,喜欢上你这种没有心的人,就该先杀了年年去坟前看望。”
“殿下,陪我一起死吧。”
安娘伏在地上,她说话吃力极了,眼前一片模糊,“陪我一起死吧。”
她声音越来越小。
谢然毫不动容。
安娘慢慢闭上了眼。
太子妃捻着腕上的红玉珠串,面色不变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的尸体。
“蠢货。”
她背过身,夕阳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撑起华贵的衣饰,绣着金线的袍袖轻轻飘起来。
“今晚盯紧谢然,看看有谁去寻他。”
安娘本来就活不长了,她今年刚刚参加完春日宴,便得了花柳病——王家郎过得。
她哭着进宫跟她说她脏了。
她这个妹妹被养的太娇气,早就存了死志。
进宫前向她求了毒香,解药抹在红唇上,怀里还塞了把匕首。
若是谢然碰了她,便要他也肮脏得死。
若是谢然没碰,那便得毒干净而死,葬于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