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有力。
一个装睡的人睡着了,另一个也才能睡着。
☆、娇娇然(三十六)
接连着的是几天的高烧。
屋子里每时每刻起码要有两个以上的婢女伺候。
娇娇脸颊潮红一片, 额头满是湿汗,时时刻刻都要有婢女擦拭。
她总是意识很昏沉,有时候不自觉地喊着爹爹,有时候又迷迷糊糊喊谢狗, 又会喊谢然。
谢然把办公的地方彻底转移到了室内。
工部采办的事情他也给辞了, 左右是个幌子, 重要是能东奔西跑罢了。
现如今娇气包生了病,他得看着点。
娇娇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她有时候踢着被子喊热, 有时候又缩着呼冷。
谢然不厌其烦给她掖好被子,养的是娇气包,他便不觉得那么烦。
陶太傅在北戎找到的那昧药要赶紧取回来,还有那个谭医郎, 也要赶紧找回来。
娇娇好几次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幻觉, 她满口胡话, 有时候梦到陶太傅在那儿给她读话本子,有时候梦到谢然咬她。
难得清醒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痛的,身上全是热烫烫的汗。
她情绪纤细得就像一根蛛丝, 在风里飘摇, 时时刻刻就会断掉。
“谢然, 谢然。”
谢然这时候便会坐到她的身旁来,握住了她的手。
“夫君,夫君。”
娇娇满眼的泪,小脸已经在短短几天内又瘦脱了形,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便显得格外的大。
“我病好了要去吃汤锅。”
她哽咽着说,脑子里烫呼呼的, 说话也是颤抖抖的。
她醒了便不敢睡,怕自己一睡醒不过来了。
“我病好了要往外面去,长这么大,我就出过一次玉京城,还是跟你到骊山。”
娇娇絮絮叨叨的说。
谢然看着她,伸手替她拭掉发出来的汗。
这是好的时候。
痛苦的是半夜被疼醒的时候。
娇娇团成一团,整个人因为剧痛面色苍白,无力挣扎。
谢然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娇娇一口咬在谢然肩上,泪水不要钱似的乱流。
“我不想喝药了,我不要生病了。”
娇娇的身形越发纤细。
谢然这时候就会用力搂住她,贴在她耳边,“以后不会再让你生病了。”
“你熬过去,我没让你死,你就不会再也不会这样了。”
娇娇浑身狼狈,痛昏过去才算结束。
陶太傅拿到的药还在边城。
手下的人去取陶太傅从北戎拿回来的药。
“有人特意跟了我们一路。看身法武功兵器,不像是本朝人,倒像是北戎人。”
谢然抿着唇,北戎人?
陶太傅取得这昧药是北戎皇宫藏了百年的栀子,一直供奉在北戎圣女殿,非北戎圣女与皇族都不得接触。
这样的一昧药丢了,北戎自然要来找。
“处理掉就是了。”谢然并不放在眼里。
陶太傅取回来的这昧药加上,之前谭医郎准备的方子便只差两昧了。
一昧是之前万金购买的青风藤,还在路上,一昧就是至今尚未寻得的碧茛,上次有它的消息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当是陶太傅还特意为这消息远赴边城,但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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