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厨子来说,食客的捧场无疑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即便谢庭宗现在并不是一个专职厨子,也不妨碍他高兴于喜妹的喜形于色。
“这么好吃?”他有一口没一口地戳着嫩白的鱼肉,眉眼含笑地问道。
喜妹睨了这个明知故问的男人一眼,毫不客气地伸筷抢了他正准备夹的一大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剃完刺,嗷呜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当然好吃啊,你自己的手艺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看着她一口鱼汤一口豆腐,还不忘“初心”酸辣泡萝卜,他哑然失笑:“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自己是吃惯了自己的手艺的,从小到大吃的外公的手艺也是丝毫不逊色于他,甚至在某些需要积淀的菜品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儿就他们两个人,吃惯了的他不会抢,她大可慢慢吃,不必这般急不可耐。
喜妹“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他做了个鬼脸:“又不是非要有人抢才能快点吃,好吃的进了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咧!”
还在盘子里的话,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其他人伸筷子呢?
喜妹表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都不如吃进肚子里的。
“嘿,我就知道你又在给喜妹开小灶!”于白晃悠着进来了,满脸写着“被我抓住了吧”。
喜妹轻哼一声,嗤笑着瞥了谢庭宗一眼。
眼神里的含义非常明显:喏,抢食的人来了。
然后,她头也没回,一丝眼风都没给刚进屋的于白,而是加快了挥舞筷子的速度,开始了旋风进食模式。
于白一进门就瞥见了这一幕,急得哇哇叫,一边跑进厨房里拿筷子出来抢食,一边叫嚷道:“小姑娘家家咋那么护食呢!给我留点!见者有份来者有缘你知道嘛!”
喜妹给自己抢了一大碗菜之后,这才有心思回他的话:“不护食才是有毛病呢!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并不是很积极护食的谢庭宗:……感觉又被内涵到。
喜妹没发现他的微妙神色,继续集中炮火怼于白:“你还好意思说我小姑娘家家咋恁护食,你自己又是什么不护食的大方男子汉了?不知道是谁抢了谢庭宗做的糖葫芦就跑,追都追不回来。”
“……吃吃吃,不吃白不吃,只有你回来的时候我才能沾上光吃上一顿好的,否则谢哥就只给我吃点白菜萝卜配玉米糊糊,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愿意花在做饭上。”于白被喜妹噎了一下,愉快地放下了前一个话题,一本正经地吐槽道。
喜妹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庭宗就直接给了于白一个白眼,没好气地笑骂道:“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嫌白菜萝卜玉米糊糊不好吃,那你别吃啊!吃的时候比谁都吃得欢,这会儿又在这抱怨……”
被打断了话的喜妹已经忘记自己原本想说些什么了,听到这里忍不住接话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于白:……
“……我说不过你们俩,老实吃饭!”于白郁卒地直接认输,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面前桌上的美味,眉眼渐渐松弛下来。
喜妹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说不过我们俩后头,应该接‘告辞’才对。”
于白一口鱼汤喝到一半,正好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谢庭宗嘴角忍不住上扬,喃喃重复了一遍“我说不过你们俩,告辞”之后,朗声笑道:“喜妹这话在理,还是接‘告辞’比较顺畅。”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的于白哀怨地瞅着他们俩:“还让不让我安安心心吃饭了!有点人性好嘛!扰人吃饭,天打雷劈。”
喜妹:“那要劈也是劈你,我们吃饭吃得好好的,你跑来抢食就算了,还废话多得很!”
再次碰壁败北的于白只得举白旗“投降”了,用手指在自己的嘴上比了个叉,示意自己闭嘴不说话了,才让喜妹暂时放过了对他的“穷追猛打”。
三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美食之后,装鱼汤的搪瓷盆里只剩了光秃秃的鱼骨头,连一滴汤都没剩下。
吃饱喝足了之后,喜妹才有点心虚地偷觑了谢庭宗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给谢小叔单独留一份出来。
要是没留……那她和于白岂不是罪过大了?!无意中跟病人抢了食什么的,有点过意不去啊。
“你……”她欲言又止。
谢庭宗心情不错,见状挑眉问道:“嗯?”
难道小贪吃鬼没吃饱?他在心里默默想道。
“你有留一份出来么?”她对他眨了眨眼,隐晦地问道。
现在还有于白这个外人在场,她怕说得不够隐晦的话会被于白发现端倪,只能语焉不详。
好在谢庭宗是个脑袋灵光的,反应速度极快,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脸上的笑意更柔软了几分,轻声回道:“留了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喜妹安心了:“那就好。”
于白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说的是谢庭宗留了自己明儿吃的菜,笑嘻嘻地凑过来打趣道:“就知道谢哥会藏私,知道我们俩今天会来‘打劫’,早早就给自己单留了一份独食,啧!”
谢庭宗笑容不改:“蹭吃蹭喝的人没有资格说话。”
于白捂着心口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指着喜妹道:“果然,即便同为蹭吃蹭喝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我就是‘没有资格说话’,有些人就是谈笑风生,古人诚不欺我,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喜妹笑吟吟地回看他:“鱼是我上周送来的。”
言下之意,我不是蹭吃蹭喝的,你才是。
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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