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林家人被无辜地牵扯进来。
林老太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嗐,我又没说光明正大帮你,背地里能帮多少是多少呗!能力范围内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像你哥以前帮我一样。”
“你也别想太多,要是那种帮不得的忙,比如说帮你换个住处换个待遇什么的,就算你要求我帮,我也不会帮的,我这还一大家子人呢!别说你了,就算是你哥还在,我报恩归报恩,还我的命都行,赔上我一家人的未来,却也是不能够的。”
她说得十分坦荡。
话都说到这了,谢知隶除了感慨这个大姐的敞亮之外,也不好再推脱了。
“……那往后就麻烦大姐了。”
应虽是应下了,他却在心里打定主意,除非实在万不得已,不然不好去麻烦这赤诚的一家人的。
见他终于应下了,林老太松了一口气,一边在心里埋怨他倔,一边说道:“早答应不就好了嘛!”
谢知隶不好意思地笑笑。
林老太害怕时间久了被人撞见,加快了语速,简单交代了一下他们第三小队的情况:“时候不早了,我长话短说,你听一下心里好有个底。我们曙光大队整体就不兴外头的那一套,第三小队就更不兴了,所以你只要好好学怎么种地就行,定期写写报告,不要做出格的事情,老实听队上的安排,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了。”
“你安心待着,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有人欺负你,就私下去找队长说,他是兴国的侄子,也知道你跟我家的关系,只要不是你自己的问题,他会帮你的。”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反正就是,安心,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说完,她就略有些不放心地走了,一步三回头。
不是她说这个恩人弟弟的坏话哦,实在是,这人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靠谱、不太爽利!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么?结果他再三确认林老太是不是搞错人了不说,还死活不肯接受她的好意,要不是她硬塞,起初他连鸡蛋都不愿意要的。
是的,喜妹来之前,他们俩已经拉锯过一轮了。
几轮拉锯下来,她觉得,这个谢知隶谢教授啊,实在是,想得又多,胆子还小,脑筋还很奇怪!
所以她觉得,交待他不要多想很有必要,不然的话,他迟早会像之前一个坏分子一样,自己吓唬自己,硬把自己给吓病。
即便是交待了,林老太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连跟喜妹会和之后都还是面带愁容。
喜妹起初还以为她是担心被别人看见了,还在那安慰她说自己已经查看过周围没人了,就听见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喜妹脸色一僵,原主那零碎的边边角角记忆再度浮现出来:好像,前世还真有这一出?
她终于想起来为啥自己对这个所谓的恩人之弟没有印象了,因为这人压根没以恩人弟弟的身份出现过!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扬了名:在曙光大队和第三小队啥也没干的情况下,这位京城来的教授,硬生生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咳,或许说吓死有些夸张,但确实是因为忧虑过重引发了旧疾,短短几天人就没了,他外甥本来接了信来探病,结果到的时候舅舅就已经凉了。
那个外甥,好像也不是一般人,因为谢知隶的死,他后来给曙光大队添了不少麻烦,也间接帮了二妮很多忙。
比如说,二妮想办法撤了林建设生产队长的位置,就是有了他的暗中帮助,才会那么顺利
回想起这段神奇的故事,喜妹忍不住开始感谢那头意外“自杀”的野猪。
要不是那头野猪奉献自己,他们队上就不会分猪肉;要是不分猪肉,林老太就不会那个时候去队上;林老太那个时候不去队上,就不会遇见谢知隶;不遇见谢知隶,林老太就不会因为名字和长相相似而去调查;不去调查,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恩人之弟的出现,那谢知隶怕是真的如原身记忆里的那样,硬生生被自己吓死,而曙光大队和建设堂哥他们,也就没法躲过谢家外甥的报复了。
所以说,还是得好好感谢那头野猪才是。
至于感谢的办法——
“妈,今晚吃红烧野猪肉吧!上回留的野猪肉,再不吃要坏了。”
对野猪最大的尊重,就是好好把它吃掉。
“吃了不也是坏你肚子里了?”林老太调侃道。
喜妹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坏肚子里怎么能叫坏呢?这叫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为社会主义革命建设添砖加瓦。”
林老太:我信了你的邪!
第27章
因着那一百块钱的事情,被父亲夏达亲自送回来的夏珍珍最近一直缩着脑袋做人,连往年最不乐意的麦收都老实按照队上的安排干活了,提都没提换轻省活计的话。
她没提,林老太乐得轻松,再加上本就对她心怀不满,自然不会像往年一样找林建设给她换轻松工作。
看着每晚回来都累得倒头就睡的妻子,林冬生不是不心疼,但跟对妻子的心疼比起来,他心里更多的是对妻子和丈母娘的怨气和对父母的愧疚,这种怨和愧促使他无法再像往日那样心安理得地仗着父母的疼爱为妻子谋福利,甚至无法表现出他的心疼。
就在林冬生的内心挣扎、焦躁难安和夏珍珍的痛苦难捱之中,麦收结束,玉米也抢种完成,他们夫妻俩要开始准备去县里上班的事情了。
因此,好不容易气氛略微和缓了几天的林家再度陷入了难言的尴尬之中。
气氛缓和是因为麦收太忙,大家每天都累得没力气想东想西,更没力气斗嘴打架,这才造成了一种几家人和平相处的假象。
现在忙完了,大家渐渐从忙碌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借坡下驴就此破冰,老四一家就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收拾东西了,其他人心里怎么能当做无事发生?
林冬生对大家心里隐隐的不满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决定早点去县里工作,以免节外生枝。
“爸,妈,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上回那一百块钱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他垂下眼睫,眉眼间略有几分苦涩,“珍珍和岳母这事办得恶心,我知道您二老心里肯定不舒坦……”
林老太打断道:“别,老娘在外头都说过了,我们俩舒坦得很,你那黑心肝的婆娘和丈母娘跟我们两个老的没关系,少在那瞎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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