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绯尘的手忽然就按在了纪清尘的手背上,她微微侧身,道:“姐姐,快十一点了,是不是该睡了?”
自从摊牌以后,私下里纪绯尘就很少会叫纪清尘姐姐了。
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纪绯尘这句姐姐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莫名就搔得纪清尘耳朵痒。
纪清尘缩了缩脖子,身体不自觉的往后躲。
“是、是该睡觉了。其实我过来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睡觉的,毕竟今天看了恐怖电影。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睡。”纪清尘为了面子开始睁眼说瞎话。
纪绯尘的身体靠得更近,纪清尘都能清晰的听到纪绯尘的呼吸声。
纪绯尘道:“那真是太好了。姐姐,你喜欢睡左边还是睡右边?”
纪清尘的脸又开始发烫,她垂着眼眸,不敢去看纪绯尘的眼睛。
“随便哪边都可以。”
纪绯尘轻轻推着纪清尘的肩膀,她道:“不上床怎么睡?”
纪清尘总有一种自己被撩了的错觉,她迅速地嗯了一声,掀开被子躺下。
纪绯尘贴着纪清尘躺下,两人共在一张床上,床明明那么大,她们却胳膊贴着胳膊。
窗外的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豆大的雨珠毫不留情的砸在窗户上,纪清尘甚至能听到咚咚的声响。
一边是无边无际的黑与湿冷,一边是令人心安的温暖。
纪清尘侧过头去看纪绯尘,床头灯散发着暖黄的光,给纪绯尘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也融化了纪绯尘恢复原本性格之后神情中自带的冷硬。
“睡不着,那就说点什么吧。”纪绯尘也转头看向纪清尘。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在了一起,纪清尘的心脏有一瞬的加速,她压下那点异样,说道:“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知道。”
纪绯尘和纪清尘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五年前认识的,虽然两人个人信里无话不谈,但总有一些没有说到过的话题。
比如说儿时的一些事情,而这些又是纪绯尘想要了解的。
白烟对纪绯尘有一股隐隐的敌意,纪绯尘又何尝不是呢?
未曾相遇的时光里面有太多纪绯尘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有另一个人同纪清尘一起经历。即使白烟现在和纪清尘已经走得不那么近了,她也仍然在意。
“小时候的事情啊,那我要想想。”纪清尘侧躺着,左手抵在自己的脑袋下,开始回忆。
纪清尘没有在记忆里搜寻到有趣的事情,她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上学写作业,偶尔出去玩。”
“听说白烟以前和你是好朋友。”纪绯尘道。
提到白烟,纪清尘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她啊,以前其实关系还好,自从升高中之后就变了不少。我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对了,白烟的那些朋友上次找错人,你……”接下来的话纪清尘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时她真不知道纪绯尘其实不是小白花,而是一朵霸王花,还真的以为纪绯尘被那些人欺负了。但是现在来看,可能真的像曹光启说的那样,被欺负的是他们。
既然马甲掉了一层又一层,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意思,所以纪绯尘道:“那次是我装的,因为我以为他们想找你麻烦,所以修理了一下他们。”
猜测是一回事,但是亲耳从当事人的口中听到事实又是一种感觉。纪清尘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被欺骗了按道理应该会有些生气的,但是纪清尘心里更多的是果然如此。
“所以说他们也没有带刀对吗?”
“嗯。”
作为一名风纪委员,如果有学生被欺负肯定要站出来替人做主。如果是学生被诬陷,她也应该出来澄清。但是纪清尘的心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偏向了纪绯尘。
“虽然他们真的没带刀,但深究起来也是错了,他们不该这样恐吓其他学生。”纪清尘说道。
纪绯尘当然很高兴纪清尘偏心自己,她的嘴角愉悦的弯起。
“嗯。”
纪清尘道:“你问了我小时候的事,怎么不说说自己的?那个时候……你过得是不是很不好?对不起。”
这是个敏.感话题,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一个是享受了多年优渥生活的假千金,一个是被抱错了一直生活拮据的真千金。
纪清尘其实之前对这个话题是隐隐有些不敢面对的,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是害怕自己被纪绯尘讨厌的。但纪清尘知道,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的事情,倒还不如直接说开了,免得日后留下什么疙瘩。
纪绯尘眼神平静,好像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谈的话题,她道:“不用说对不起,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小时候过得其实过的还可以。”
纪绯尘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自己的童年。在纪清尘的想象当中,纪绯尘的童年肯定过的很苦,说不定还会被人欺负。但那些只是纪清尘的想象,实际上纪绯尘过得还没到惨的程度。
叶绯的‘母亲’在病死之前给叶家留了笔钱,叶婆婆知道自己的女儿有错,调换了人家的孩子。叶绯虽然不是她的亲外孙女,但她还有点良心,靠着这笔钱和自己做点手工活把纪绯尘拉扯大。
老一辈的人讲究血缘关系,叶婆婆对叶绯的好全来自于愧疚,她不会亏待叶绯,但也不会对叶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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