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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曲茹静道。
“身子可要紧,需要我去么?”庄书怡又问。
曲茹静道:“懿和宫的太监就在外头,没有宣您去,就不必去。尤其这会儿天色不早,去多了人反而打扰太后娘娘休息。说是因为婕妤您最会伺候,奴婢跟着你学了一段日子,应当也会伺候才会叫奴婢去。”
虽然总是被夸会伺候,但庄书怡觉得自己实在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一时还有些担忧:“可我好像没教你什么呀。”
曲茹静笑道:“不,婕妤教了我很多。奴婢得走了,等太后大安,奴婢还会回来的。”
“快去吧。”庄书怡道。
看着曲茹静的背影,庄书怡才意识到一件事,曲茹静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称奴婢了?她也不是宫女呀!
太后娘娘病了,皇上今日自然不会召嫔妃侍寝,庄书怡自行歇下,临睡前照例把玩摩挲着那个牙雕同心球。
每次庄书怡边摩挲的时候,心里总是会念叨:同心球啊,同心,同心……
◎一头扎进萧承熠怀里。◎
京城,长清侯府,正院正房,烛火昏黄。
“侯爷,你说那丫头会帮咱们吗?”侯夫人朱氏面色凝重,说话时眉头皱着,双眼几乎挤到一处。
长清侯白了朱氏一眼:“什么那丫头,那是婕妤,差一步就是九嫔了。”
“就算她将来当上九嫔、四妃、当皇后,她也得向着咱们家才有用!”朱氏急忙道,“今日送了信也没回。”
“还不是你!把子谦惯得无法无天!惹下大祸!”长清侯板着脸,厉声说道。
“子不教,父之过!子谦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想办法!”朱氏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知道了,知道了。”长清不耐烦地甩了两下袖子,竟起身走了。
朱氏恨恨地一拳捶在被褥上,心里后悔那时候没干脆叫四丫头进宫。谁知道会这样,皇上竟转了性子!难道真是弱冠了,便懂事了?朱氏回想起庄书怡在侯府的日子,她自忖没有亏待过这个庶女,她不至于亲生的娘家都不管了吧?
翌日一早,萧呈熠起身后,头一件事便再花笺上写了两句诗,叫小太监送到凝萃宫给庄书怡,算是今日的功课。
庄书怡起身时,那花笺已经被春雪放在她枕边,压在同心球下。
“咦,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庄书怡眼尖,发现了花笺,便将同心球和花笺都拿在手上。
春雪笑道:“卯时过了不多会儿,安泰店就送来了。想来是皇上一起身新写得的。”
庄书怡将花笺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纸香,墨香。她想起萧承熠在书案前写字的模样,唇角上扬,心中忍不住欢喜。
春雪见庄偷笑,催促道:“您回来再学诗吧,得先去凤仪宫请安。”
庄书怡将两手所执之物都放回枕边,由宫女们伺候着更衣梳妆。
到凤仪宫,庄书怡给皇后行礼,发现她面容憔悴,尤其一双眼,远远地都能瞧见她眼神里的疲惫。
莫非皇后娘娘给太后侍了一夜疾?庄书怡一边行礼一边心里嘀咕着。
皇后虽面色憔悴,待妃嫔们倒是如常,一众妃嫔都到齐,行礼后,皇后说了太后的病情,并叮嘱没太后宣召不要去打扰养病。
说到这,皇后心里就泛起苦涩来,昨日她一得知太后病了便想去侍疾,结果太后话都没与她说几句,就叫她回了,还叫她没事不要忘懿和宫去。她想了一夜,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叫太后满意呢。
庄书怡听说不用去太后那请安,心里倒是高兴,她对太后是有些怕的。庄书怡和别人一起应了声是,入座时,发现坐在她斜对面的徐充容正在看她,两人目光交汇,对方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看皇后,好像刚才没有看庄书怡一样。
皇后说的也与往日并没有不同,皇上和太后都病着,宫中也没有什么乐子,闲话,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皇后就道:“都散了各自回去吧。”
庄书怡起身行礼告退,见德妃行过礼后,没有和淑妃一起现行离开,而是又坐下了。
淑妃没管她,自行先离开,几位嫔也都跟着离开。
庄书怡离开前,听到皇后似乎带着些许不满地对德妃说道:“德妃怎么不回宫去?”
德妃道:“臣妾想留下陪娘娘说会儿话。”
“本宫没话和你说,快回去吧。”皇后道。
德妃笑嘻嘻,却不走,庄书怡已经出了门,听不到她们后面继续说什么。
到了宫门外,淑妃照例等庄书怡,却没见徐充容。之前,她也会等庄书怡一起走。
“每日都叫淑妃姐姐等我。”庄书怡快步走到淑妃跟前,不好意思地道。
淑妃边走边慵懒说道:“那你快些升位份,升到贵妃,就该你等我了。”
庄书怡双手在心口摆了两下,惊慌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淑妃看看庄书怡,似笑非笑:“这宫里啊,没什么是
', ' ')('不可能的。”说着她头往庄书怡这略微倾斜道:“你和徐充容怎么了?”
“没怎么呀!”庄书怡眼神有些闪躲。
淑妃驻足看着庄书怡,庄书怡只好也停下脚步,略垂着头。
淑妃先是唉了一声,接着用明显是故意的语气道:“我原以为,咱们真的是好姐妹了,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没想到慧慧还是防着我呢。”
庄书怡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淑妃看着庄书怡,缓缓道:“她近来时常去凝萃宫,是不是她做什么事了?”
“没有……”庄书怡嗫嚅,像是怕淑妃生气,她忙又道,“是我,是我总是听不懂徐充容的话,还不能为她排忧解难……所以,昨日她去找我,我便与她直说了。”庄书怡越说声音越小,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淑妃难得笑出了声,微不可见地摇了两下头,笑叹:“原来是这样。”说着她又缓缓迈动步子,庄书怡忙跟上去。
淑妃不用猜也知道徐充容会对庄书怡说什么,这种手段在宫里也并不算稀罕,就是用话语来影响别人。
别小看只是说些话,这些话里,要么是挑拨离间,要么是别有用心,像庄书怡这样的,很容易被影响。而且这手段还有一点,就是没什么实质性证据,很难被抓到把柄,甚至可以说都是为你好,要提醒你之类。
徐充容也是急了些,等她与庄书怡关系再好些,只怕庄书怡会不知不觉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也未必,庄书怡性子里还是有点特别的,淑妃想了想问道:“是你的宫女教你说的?”
庄书怡摇头:“不是,我自己就是那么想。”
淑妃再次笑笑,没有继续追问,庄书怡也没多解释,生硬地转移了话头说自己昨日做得了一个新的美人,宫女们都说好,希望到时候能给淑妃一个惊喜。
淑妃便也笑着附和她,等两人到了岔路要各自回宫时,淑妃突然说了一句:“慧慧,咱们相处,不必在意别人,还有,我和徐充容是不一样的。”
庄书怡看着淑妃,福至心灵,知道淑妃口中的别人,指的是皇上。
庄书怡重重颔首:“好。”
淑妃浅笑,没有再言语,转身回宫去了。庄书怡也觉得淑妃和徐充容不一样,淑妃从不抱怨,也不说叫她听不懂的话,除了喝醉,一次都没提过皇上……
庄书怡回到凝萃宫,更换了窄袖轻便的衣裳,拿着花笺去书房,准备今日的功课。等到了书房,看到仍旧摊在书桌上的来信,她才想起,这信上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字要学呢。
但是,这个不重要,她手一拂,将那信扫到书案角落。
“素香快来,这是皇上今日给我的,有几个字不认识,快来教我。”庄书怡道。
素香看了一眼被扫到角落的信,忍着笑意道:“好。”
今日萧承熠写的是首五言山水古诗,字数少,意思也不难,庄书怡很快就学会了。她将那诗抄了几遍,挑了抄的好的,准备叫素香送到安泰殿。
学完诗,庄书怡吃了茶点,又到小花园逛了一圈,再次回到书房,又去看昨日新做的美人,就是不提学那信上的字,素香见状便也当没看见。
朝堂上,萧承熠也知道了长清侯府次子涉案一事。庄家涉案,曲家应该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捂着,如今到了紧要关头才抖出来。原因他不用猜也知道,就是看他要怎么处理如今正得盛宠的庄婕妤的娘家。
若他对庄家从轻发落,就不能对曲家重罚。
萧承熠心里冷笑,他们这些人对庄书怡真是一无所知,也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他在朝上并未表态,倒是做足了三分犹豫的样子。
下了朝,萧承熠不忘先去探望病中的太后。
到了懿和宫,萧承熠见太后竟已经没有继续卧床休息了。
萧承熠给太后见礼,入座后道:“母后,您怎么不多歇息?”
“习惯了,睡着反而不舒服。”太后道,“皇儿身子如何?”
这话说着,娘儿俩心里倒是都各自一叹,娘儿没一个是好身子。
“儿臣无碍。”萧承熠道。
太后道:“那便好,对了,茹静在庄婕妤身边待了日子,确实比从前更会伺候了。”
“那便将她留在母后身边伺候吧。”萧承熠道。
“母后身边伺候的人多着呢,倒是你,只得庄婕妤一个可心的怎么成?你也过了弱冠,如今膝下还无子嗣,后宫那些瞧着不喜欢,母后便再给你挑些。”太后道。
萧承熠心下不喜,面色便了沉了几分,他发现他和太后到了无法沟通的地步。
“母后,儿臣身子弱,不宜多近女色,此事便不提了。”萧承熠道。
太后叹了一声:“哀家就是想着,若是能早些抱上皇孙,也就没什么闲心管外头的事了。”
萧承熠闻言,心下了然,此次若是自己重罚了曲家,太后便要在皇嗣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大肆选秀,栽培新人。
萧承熠甚至觉得,太后
', ' ')('说不定会用极端的方法叫他让妃嫔受孕,生下孩子,然后让孩子取自己而代之。这在历朝历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太后控制了他近二十年还不够么?
他们母子,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皇嗣之事,儿臣自当尽力。母后调养身子要紧,莫要多操心了。至于外头的事,儿臣也会尽快料理,叫母后安心。”萧承熠道。
太后看看萧承熠,缓缓笑笑:“那好,哀家等着。”
本来母慈子孝的探病,又变成争锋相对,互相挑衅。萧承熠对此已经习惯了,他和太后之间早就没有母慈子孝。
但萧承熠心中仍是感到悲愤,有无法遏制的怒火与烦躁。自从庄书怡在他身边伺候,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如此了。
在回安泰殿的皇撵上,萧承熠不断压制自己心里翻涌悲怒,烦躁的情绪,却收效甚微。历历往事浮现,萧承熠越发压制不住情绪。
萧承熠下了皇撵,整个人散发出的戾气,叫高良都感到害怕。上一次看到皇上这副模样已经有两三年,近来有了庄婕妤,更是几乎见不到他动怒……
高良跟在萧承熠身后,口中念叨:“皇上,您消消气,消消气。”
“您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皇上……”
“老奴去把庄婕妤请来吧。”
萧承熠回身狠狠看着高良:“你敢!”
安泰殿的宫女太监们皆是噤若寒蝉,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又如此。
萧承熠将宫人们全都赶出去,内心郁躁再也无法抑制,手一挥将书案上奏折等物拂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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