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3节</h1>
这么想着,她就仔细观察起霍景安的神情,见他眉梢眼底都是对自己的柔情蜜意,没有一点失望之色,心里就踏实了几分,但还是问道“我不曾有孕,霍大哥,你”
“我没有任何一点的失望。”霍景安道,“真要说,我还有些高兴。”
“高兴”
“是啊。”他笑道,“我才娶了你两个月不到,你若这么快怀有身孕,固然是件幸事,但要我来说,不怀孕才是好的,我还想和你多相处一段时日。”
段缱脸上一热,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半恼半羞地轻嗔一声“你又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霍景安笑着起身,“好,我不说了。你既然已经病好,不用再服药,就该让你那些丫鬟奶娘知道此事,我看她们整天都愁眉苦脸的,也是时候听些好消息了。”
说罢,他就走向垂帘外边,片刻后,采蘩带着笑容进来,她是段缱身边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心思灵巧,虽然段缱没有明说,但也猜出了她此番装病是为了揪出那晚袭击他们的幕后主使,如今她“病好痊愈”,也就说明幕后主使落网了,自然欣喜不已。
“郡主。”她行至段缱跟前,带着几分喜色地福身行礼,“奴婢恭喜郡主身体大好。”
段缱笑着让她起身,又问“采薇和顾妈妈她们呢”
“采薇一大早就去给郡主熬药了,顾妈妈也在厨房看着郡主的药膳,可要奴婢去通知她们郡主已经病好了”
“我派人去就行。”霍景安道,“你伺候郡主梳洗换装,这么多天来她都穿着素装躺在榻上,一定憋坏了,既然已经病好了,就不需要再穿那么简单素净了,好生打扮一下。”
段缱眸光一转,笑着朝他看去,眉眼间几许灵动“你这是为我着想呢,还是看厌了我这些天的素妆淡衣,想洗洗眼睛”
“我可没这么说。”霍景安挑眉,他这妻子可真是越发伶牙俐齿了,换了旁人不一定能接上这话,但是对上他么,还是差了点火候,“不过你若想盛装打扮,让我眼前一亮,那也是可以的。”
这句话意料之中地惹来了对方的一声笑骂“想得倒美。”
他一笑,挑帘而出。
“郡主”采蘩在一边看着两人互相打趣,没有插话,等霍景安走了,才上前半步,询问地看向段缱。
“不用理他。”段缱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为我梳妆吧。”
“是。”采蘩应声上前,打开妆奁胭盒,取出白玉月牙梳,散了她的长发,轻柔地梳起发来。
梳妆至一半,采薇和顾妈妈就赶了过来,二人皆面带喜色,望见段缱的第一眼,就都红了眼圈,顾妈妈更是一下跪倒在地,朝着东方抱胸而拜,喃念道号,显然这半个月来没少为她的病求神拜仙。
段缱连忙请她起来,说了许多的宽慰之语,又道“我伤得严重,又中毒颇深,许多名医大夫都束手无策,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戚大夫研制出了解毒之法,除了我体内毒素,让我能够病体痊愈。这是一件大喜事,妈妈该为我感到开心才是,缘何又要哭泣呢”
顾妈妈转涕为笑,拿帕掩面道“郡主说的是,老奴是喜极而泣,老天开眼,终是让郡主挨过这一劫。郡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此以后万事大吉,再不会有半点伤病了。”
采薇噙着泪笑道“顾妈妈这话可说得不好,什么死呀难呀的,郡主吉人天相,哪里就能到这种地步了,定是会万事如意的。”
两人话里的真挚情谊听得段缱暖心不已,她们都是实打实为自己着想的忠心人,她好生安慰了一通,见两人情绪都平静了,这才让采薇上前来,和采蘩一道伺候自己梳妆,又让顾妈妈去厨房重新命人烧一桌早膳。
在这期间,霍景安都不在这里,不知道他是特意为自己主仆几人留出空间,还是去处理李平的事了,她也没差人去寻,想着等梳妆完毕后再去找他。
虽说霍景安说了玩笑话让她盛装打扮,但她在采蘩以外的人眼里都是大病初愈,盛装自然是不能的,因此也只是略施粉黛,绾起三分发,将剩余七分长发以翠玉珠链束在脑后,斜戴两枚碧玉珠钗,簪了朵点翠蝴蝶步摇,妆容也较为素淡,略略描了描眉就罢了,不曾点唇,不过她这些天并不是真的卧病,唇瓣不像真的病人那样干涩发白,而是水润莹莹,平日里被采蘩用病容遮了,看不出来,今日一打扮,立时就显出了丽色。
等到最后换上了一袭碧青月华裙时,更是看得采薇笑着直夸“郡主不过略略打扮,就这般好看,有如天仙下凡了,真该让她们好好看看郡主现在的模样,心里也没个数算,郡主天仙姿容,岂是她们那些庸脂俗粉就能越得过去的。”
她这话一出口,采蘩就变了脸色,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笑容一僵,刚要把这话掩饰过去,段缱就放下了手中的胭脂盒,从铜镜里看向她们,微微笑道“她们哪个她们”
第115章
采薇自知失言, 想圆过这话,但见段缱唇边噙着一抹淡淡微笑, 清浅的目光透过铜镜看向她们, 似是能看穿她们心底所想, 心里头就有些发虚, 不敢乱说,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句问话,只得求助地看向采蘩。
采蘩暗叹一声,心里想着这是自己第几次替她解围了,改明儿一定要寻个空好好说说这丫头, 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嘴上把门, 面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上前对段缱道“不过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蹄子罢了, 奴婢已经教训过了她们, 不值得郡主放在心上。”
“教训”段缱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扣上胭脂盒盖, “她们犯了什么事, 需要你亲自教训”
采蘩刚想张口回答, 就被段缱的话堵在了半途“采薇, 你来说。”
采薇拧着手,有些无措,更有些惶然, 把目光投向采蘩, 接受到后者使来的眼色, 这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段缱的脸色道“之前一段日子,郡主卧病在榻,始终不见好转,就有那起子没有良心的人传郡主谣言,说说”
“说我命不久矣”段缱淡淡接话。
二女听得此话,俱是吓了大跳,采薇一横心,点了点头“是”
“还有呢”段缱转身看向她,“你方才说的是那些庸脂俗粉,若仅仅只是为此缘故,应当是不会用上这四个字的吧”
采薇从未像这一刻般苦恼自家郡主耳聪心慧,什么都瞒不过遮不过,心中大为后悔,深恨自己一时嘴快,不过脑筋就说出了那些话,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是她们不但背后诅咒郡主,还、还起了那等不该起的心思,想趁此机会接近世子”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心惊胆战,轻之又轻,更是做好了下跪承受段缱怒火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段缱没有发怒,甚至连一句苛责之言都没有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神色,连唇边的笑意都还在,只是比方才淡了点,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
“你口中的那几个人,是谁”
“是是湛露。”采薇低着头道,“行露看着没起这个心思,但也和她在一块,编排了郡主几句。”
“就她们两个”
“还有一个三等的小丫头竹翠,最先说郡主不好的谣言,就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是么”段缱平静地应了一声,“那个竹翠现在何处”
采蘩道“她背后编排诅咒郡主,是为不敬,奴婢做主革了她的活,命人把她关在柴房里闭门思过了,郡主可要见她”
采薇一听,忙抬起头来道“郡主才刚刚病愈,如何能见那等低贱蹄子,平白无故的染了晦气。郡主想如何发落她,告诉奴婢们便是,奴婢自当为郡主办好事情。”